屋子里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宋富有和张金环夫妻进了屋子,见那女人坐在地上,披头散,宋富有一把抓起她来,象老鹰抓小鸡一样,骂道:“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不想活了。”
他人高马大,脸色幽黑,抄一口外地口音,把其他人都震住了。
那女人擦了眼泪,不敢言语。
汪江玥给公公介绍:“爸,这就是我干儿子的爸爸,宋富有。”
公公忙向他们打招呼:“你们来了。”
张金环一脸的焦燥:“昨儿个还好好地,今天却怎么了?”
汪江玥简单地向他们介绍了生的事情。
宋富有说:“这算什么事啊,自己吸大烟死了,多秽气啊,这得让他们赔偿损失,哪有我们给他们赔钱的道理?我兄弟呢?”
“被派出所关了禁闭。”
“派出所也太不讲理了,吸大烟的死了,竟然把房主抓起来了,这还有没有王法?”
三个死者家属见宋富有一副鲁智深的模样,有些怵,其中有一个小声说:“人都死了,不管什么原因,你们总得表示表示吧,人总不能白死?”
宋富有说:“这样吧,看在人死不能复生的份上,你们报个价,合适的话,我们就答应,不合适的话你们就告去。”
“三万元钱?”那女人哭着说。
汪江玥立即表示反对:“这个店才值得多少钱?你这可真敢狮子大张口。”
宋富有说:“这样,我折个中,一万五,这个小店最多也值两万元,等他们把这店打出去再付钱给你们。”
那女人哭得更厉害了:“那可不行,人总要入土为安的,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她连哭带骂地喊自己男人的名字:“你这个害人精,死了还得害我啊。”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汪江玥动了恻隐之心,上前扶起她,陪着她掉起了眼泪:“妹子也是个苦命人,宋大哥,你看这怎么办?”
宋富有拍了拍胸脯:“这样吧,我虽说是个外人,今天就作个主,一万元钱,给你们一万元钱就把这事了了,你们看行不行?”
那女人说:“再加些,我家男人把家里的钱都吸光了,还有两个孩子要上学。”
“再加两千,就这么定了。”
那女人点了点头:“好吧。”
汪江玥了愁:“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钱?能不能分期付?”
那女人还没有说话,宋富有打开手提包,取出一沓钱来,数了一百二十张,往汪江玥手里一递:“妹子,我这钱你先付他们吧。”
汪江玥倒吸了口凉气:“这可不行?我们不能拿你的钱?我折子上有两千元,我去银行取了,另外的再想办法。”
张金环说:“妹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先把事情处理了,我们的事情好说。”
汪江玥看他们是诚心相帮,含着泪对说:“大恩不言谢,什么话我都不说了。”又回头给死者家属说:“你也看见了,这钱还是宋大哥借给我们的,我也是看你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才答应的。不过,口说无凭,你得立下字据,拿了这钱,以后就与我们再无相干。”
那女人连连点头。
汪江玥找出纸笔来,又拿了印泥放在手边。
立字据,签字画押。又让两个亲属在上面签字,作了证人。拿了钱,三个人一起离去。
“怎么会生这样的事呢?”宋富有问。
“大哥,你不知道,杨家村就是一个浮世绘,什么样的人都有。以前的时候也有吸大烟的人在招待所出没,他们通常都是背着家里人,找一间房子,自己解决问题。”
公公说:“我看这次这招待所一定得转出去,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小山怎么受得了这个。他有病,每天都得按时吃药。这会,马上就到了饭点,又该吃药了,他在派出所怎么能行?这样吧,我去给他送药。”
他颤微微地从床边站起来,他以前因腰椎肩盘突出作过手术,腿脚不够灵便。
宋富有说:“伯父,还是我去吧?”
“这可不行,刚才你们已经帮我们这么大忙了,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干得了的。”
他回头对汪江玥说:“江玥,今天这事怪我,没认清人,才出了这档子事,我在这里给你帮了倒忙,我后悔啊。”
“爸,你可别这样说,这种事迟早会生的,这样吧,今天我就听我妈的话,把这招待所关张了,总该行了吧?”
老人抹了一把眼泪,长叹一声:“我是心疼小山啊,这孩子没少受罪。”
看着公公下了楼,汪江玥实在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