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实话,拍马屁可不是我的长项。”
薛安民笑笑:“开玩笑,别当真。”
这时候,汪江玥听到从薛安民身上传出“滴滴、滴滴”的声音,听起来还挺悦耳。
“什么声音?”
薛安民从口袋里掏了一个蓝色的有着大大屏幕的东西,说:“这是汉显BB机,2000多元钱,又叫汉显传呼机,人走到哪里,打电话呼叫,就立即知道有人找。”
汪江玥第一次见到那东西:“那刚才不是在叫了吗?”
薛安民说:“是啊,是局办公室的何主任在叫我。我去回个电话。”
他将BB机往腰间的盒子里一别,看起来和往日有些不大一样,潇洒。
“马上放假了,过两天给你也买一个,有事也好联系。”
汪江玥笑道:“那么贵的东西,我可不配用。”
薛安民说到办到,几天后,他从电信公司一次买了七个,除了给每位副处级配了,给汪江玥也配了一个。
汪江玥着实激动了一番。一个月工资不到三百元,竟然就用到了那么贵的洋玩意。
薛安民给汪江玥讲了一些有关“BB机”的话题:如花木兰织布时“叽叽复叽叽”一样,也不知道花木兰叹息的是自己的青春时光还是对父亲出征的担忧。
薛安民也时不时和汪江玥说一些有关BB机的笑话,逗得她开心不已。她回到家里将薛安民讲给他的说话学到丈夫,李小山一副不屑的样子,说:“有什么好笑的,都是低级趣味的笑话。”
汪江玥教李小山使用BB,李小山不肯学,冷冷地说:“别得瑟,让别人说三道四的。”对于妻子汪江玥的“进步”,李小山表现出的不是欢喜,相反,他渐渐感受到一种来自内心的焦虑。他知道,女强男弱,在这种背景下的夫妻关系通常是难以长久的。尽管汪江玥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女人,但是无论是从日常的生活起居还是语言交流方面他都感到了一种压力。
他们渐渐地缺少交流,有时候坐在一起竟然无话可说。汪江玥腰间的BB机更是让李小山越看越不顺眼,除了所有的处级领导配备外,只有汪江玥一个主任级配备了BB机,而且她还是副职。
他不让她将BB机别在腰上,让她放在口袋里,说丢人显眼的。除了上班时间,下班时间不让她带。汪江玥听他的话,她不想让他不高兴。
春节,李小山提议回老家过年。汪江玥原不想回去的,但考虑到他心情不大好,就一同回去了。
公公在单位里上班,婆婆一直在老家。汪江玥是个明事理的人,她为婆婆挑选了一件城里时下流行的棉衣,又给还没有成家的小叔子买了毛衣毛裤。长嫂如母,汪江玥本来就是一个善良的人,作为长嫂,她想要给其他兄弟媳妇作个表率。
山里的空气特别清新,婆婆是个勤俭持家的人,四个儿子都回来了,老人的欢喜溢于言表。祖屋前,一条小溪顺势而下,清沏见底。对面山上,全是苍翠的松柏。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汪江玥享受着山间田野怡人的风光,心情从未有过的平静。城阳市里除了灰尘,再就是烦扰,尽管他们单位所居住的方离城里还有一距离,但比起老家山里来说,已经算得是闹市了。从喧闹的地方回到只有山水花香的田园间,她感觉到了世外桃源。特别是夜晚,静寂无声,那种感觉就好象人沉在水中。
按照当地的习俗,团年饭是在三十晚上吃的。
饭菜是三个儿媳妇一起做的。李小山兄弟四个,只有小弟还没有结婚。汪江玥对婆婆说:“妈,你老人家一年到头那么辛苦,今天你休息一下,吃一碗现成的。”
婆婆满足地笑了。她没有女儿,只生了四个儿子,老人将每一个媳妇都当女儿对待。为了操持家务,她显得比同龄的人老相。
老二兄弟媳妇马上说:“难怪大嫂子事业成功,是因为情商高。”
饭菜做好了,大家围着一张大桌子坐下。汪江玥将带回来的葡萄酒拿出来,公公却说:“今天我们全家人聚在一起,都喝白的,孩子们可以喝饮料。”
酒过三巡。
汪江玥口袋里的BB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什么声音?”小叔子问。
李小山说:“还不是你大嫂,单位给配了个BB机,整天带着身上,显摆罢。”
汪江玥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正要作。
二叔却了话:“大嫂,让我们开开眼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