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间,苏军让苏幕虽陆琛回家,她淡淡拒绝,越过客厅一干人等上了二楼卧室,她伸手脱下身上外衣丢在了床尾。
陆琛见她如此,面色的抖了抖。
本意是想上楼,却被苏军喊住,卫丽得了眼神,上楼。
卧室内,苏幕正伸手将丝巾从脖子上扯下来,听闻推门声,回观望,见是卫丽,继而又继续手中动作,卫丽推门进来,反手带上门,望着她,话语轻柔道,“不准备跟陆琛回去?”
她俯身,开始脱脚下高跟鞋,平淡随和开口,“问题的根源没解决,回去还是吵架,我清净几天。”
“你清净几天,槿言在家怎么办?”身为过来人,她想,不能因为大人吵架就委屈了孩子。
毕竟还小。
此话落地,苏幕手中动作微微顿了顿,但也仅是一秒钟的功夫,她伸手将扎进裤子里面的衬衫扯出来,进了卫生间。
“何澜是个细心的人,”话语落地,伴随着的是水流声。
浴室内,她开始洗脸卸妆,卫丽站在卧室看了眼被她扔在床尾的衣服和拖在地上的鞋,叹息了声,俯身开始将这些东西都整理好。
苏幕脸上挂着水珠出来,见卫丽在摆弄这些东西有片刻愣神,继而道,“放下吧!回头让阿姨来弄。”
“慕慕……生活的本质是动手劳作,如果一切靠阿姨,你永远也体会不到何为生活。”
只有自己动手,才能知道生活中有哪些东西是困苦的,如果一切依靠旁人,永远也看不透生活的本质是何。
苏幕伸手擦着面庞的手顿了。
她望着卫丽好半晌没说话,卫丽望着她,沉重开口,“你要有自己动手解决问题的能力,不依靠旁人,你明知问题的根源在哪里,跟陆琛吵架有何用?如果我是你,我会把跟陆琛吵架的时间节约出来,去解决根源,慕慕,生而为人,要时刻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目的性强的人才能稳步向前。”
卫丽是家庭主妇吗?
不是。
最起码,她这些年一直在政坛稳步向前。
卫丽的一席话让苏幕本是随意的目光变得紧绷起来。
“你那个位置,何止是一个赵熙觊觎?放眼整个都,多少人想当槿言后妈?想顶替你的位置?”
苏幕想,若非今日卫丽同自己说这番话,她甚至是从未想过这件事情,换句话言语,陆琛给的呵护与温暖让她忘了去思考婚姻中最恶劣最残酷的一面。
这是生活啊!这是人生啊!
且还是在高位上的人生。
“我觉得……陆琛……应该,不是……”她想说,她觉得陆琛不是那种抛妻弃子的人。
可这句话,她说的并不完整,换句话来说,她有些不大敢确定。
“成大事者,必不拘小节,那些帝王将相,最能狠下心来干大事,苏幕,若非你父亲是市长,赵熙比你更适合陆琛,”
实话总该有人说,事实即便在残酷,也要知晓。
只有知晓事实残酷的人才能在现实的洪流中保住自己。
相比起有实力有手段有能力的赵熙,苏幕就是一个初出茅庐且小心翼翼的学生,而赵熙呢?
她能在大奔大流中找到自己的定位更甚是能在商场上这种险恶之地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谁能说比起苏幕,赵熙不是更好的选择?
苏幕胜就胜在有个好爹。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
并没有。
“你喜欢岁月静好,可生活是大江奔流,豪门生活是狂风暴雨中的惊涛骇浪,比大江奔流更可怕。”
陆琛不知道,卫丽是用什么方法将苏幕劝通的。
他必须承认,当卫丽上楼时,他异常担心卫丽会摧残苏幕。
可当二人平静下楼,他提在嗓子眼的心更是颤了颤。
卫丽伸手将苏幕的外套交给他,陆琛伸手接过,听着卫丽开口叮嘱,“你别惯着她,免得无法无天,上房揭瓦就罢了,还动起刀子来了。”
言罢,卫丽狠狠睨了苏幕一眼,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怒瞪着她。
“是我的错,不怨慕慕,”陆琛开口,话语是那般的诚。
这夜,苏幕归家,陆琛因伤开不了车,带了司机,而一路上,苏幕在反反复复的想着卫丽说的几句话,想到帝王将相最能狠下心来干大事,她侧眸目光沉沉望向陆琛,后者侧眸望向她,疑惑道,“怎么了?”
她回,没应允陆琛说的话语。
陆琛拧眉略带疑惑望着她。
若说,苏幕疑惑何澜为何还在她砍了陆琛之后对她越好了,那么回总统府之后,她知晓了答案。
何澜抱着槿言过来,拉着苏幕的手一番好说,言行中无疑不是在透露陆琛是个王八蛋的意思。
说她辛辛苦苦的为他生儿育女,他却还搞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临了,她抱着孩子上楼,陆琛跟在身后进了起居室,温温开口,“我跟妈妈说是我干了对不起你的事,你才动刀子的。”
如此做,不过是不想苏幕在陆家难做人。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陆琛还是护着苏幕的。
而苏幕呢?她想,事情的本因不就是如此?
你不说难不成我会心慌还是如何?
这夜间晚餐,餐桌上的气氛并不好,孩子许是好几日没见苏幕了,粘的慌,而平日里心疼孩子的人今日脾气异常爆炸。
起因是槿言伸手扒拉她手中汤碗,泼了她一身,陆琛一双手伸出去还未碰到人,便听到了苏幕带着怒火瞪着这个尚未足岁的婴孩,且还冷着脸吼道,“能不能好好的?”
于是乎,一家人视线就这么明晃晃得落在了苏幕身上,这本是一件极小的事情,平日里也时常生,可今日,苏幕的反应着实是令人唏嘘。
这一吼,才学会喊人的孩子开始抽抽搭搭的伸着手喊妈妈。
那伤心的模样,简直是让何澜跟陆琛碎了心。
“常有的事,吼孩子干嘛?”
何澜迈步过来伸手将哭闹抽搐的孩子抱过去,陆琛拿起毛巾准备替她擦去身上污垢,却被她一手拍开,随后,是她起身离开餐厅的景象,身后,被何澜抱在怀里的人儿伸着藕臂去够苏幕,而转身离开的人似是没听见,没听见她的女儿哭喊她。
屋子里,槿言的哭声极大。
她一边感谢妈妈一边抽搐着。
喊的何澜心都疼了。
而何澜,将这一切的错误都归结到了陆琛身上。
“好端端的,你看你干了什么事儿?”
陆琛望着扬长而去的苏幕,低眸看了眼白花花的地板,捏了捏身侧得拳头,转身追了上去。
起居室内,苏幕正从衣帽间拿出睡衣准备进浴室。却被陆琛拦住了去路。
“慕慕、你有火可以冲我来,”没必要当着全家人的面给脸子,当然,后面这句话,陆琛是不敢说的。
以他的聪明才智,必然是知晓此时不易在煽风点火去鼓捣自己这岌岌可危的婚姻。
“槿言还小,懂什么?”
“我心情不好,吼孩子也有错?是哪个妈妈不凶孩子不吼孩子的?,”她反驳,仰头望向他,陆琛很高,倘若苏幕不穿高跟鞋,要比她高处许多,二人平日里的相处,她是仰视的那一方。
苏幕这话,好似也是没毛病,她望着陆琛,一本正经的开始与他辩驳。
陆琛低头凝视她,紧抿唇,没说话。
只是那沉沉的面色实在是万分难看。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说。
“你明知道我只是这个意思,”她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