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琬这一有身孕,她自己尚未觉得如何,凌颢却先受不了了——早起必有呕吐,每日昏昏欲睡,他索性告了假,在家里每天追着顾琬静养。
“我怎么看着,侯爷比我还像怀了孩子?”顾琬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想当年,她怀凌肃凌妙的时候,那个凌颂,也没有过这样的啊!
不但她,就连这定北侯府上上下下一干人,都看着新鲜。
什么时候见过女人怀孕,男人却害喜呢?
“这倒也不是没有过的。”凌妙忍着笑看校场里背着手,面上一派镇定的凌颢,只觉得这这父亲实在是功力深厚,就这副模样了,还能若无其事的,也是叫人佩服。
“有些男子见妻子怀孕,关心则乱,也会跟着有害喜的症状。没什么大碍的。”
顾琬摇头叹息,“这日子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
身边的海棠便捂着嘴偷偷地笑。
“你这孩子……”顾琬回头看了她一眼,无奈地说道,“王府那边的长史来过了,向你提亲。本来我想着,你年纪也不小了,秋天就叫你出门子。可是眼下……”
她看了看自己还很是平坦的小腹,“我这个模样,操持起来也是个事儿。好在嫁妆都是有例可循的,只有一些大件的床柜箱笼家具费心点儿。不过,一时半会儿的,好木头难得,要委屈你了。”
海棠已经愣住了,等回过神来,便咬了咬嘴唇,蹲在了顾琬跟前,将头伏在她的膝盖上,昂起脸,轻声道:“我不急,求您先别急着叫我出去。”
“你虽不急,千钧却是急的。”顾琬抚摸着她的头笑道,“我记得,那孩子与你同岁吧?也别害羞了,原本就是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你今年都快十九了,不能再耽搁。”又告诉凌妙,“给她的嫁妆,那些粗苯的我已经叫人去采买了。饰一类的,你叫咱们家的银楼送来,若有不合意,横竖还有时间,再叫他们送了新鲜式样来。我想着,千钧那孩子自小在战场上混过来的,宅子也是个三进的,海棠过了门,他们小夫妻两个住着倒是也合适。那些家具之类的,就用黑酸枝的,也不算差了。咱们家的库里,我记得还有几根黄花梨木存着,给她打一张拔步床。余下的你自己
去看着预备。”
凌妙答应了,见顾琬有些疲倦,便和海棠一起送了她回去休息,然后两个人方才回转到琳琅阁。
“这是前年爹爹回京的时候给我带回来的。”凌妙把海棠拉进了自己的卧室,交给她一个盒子,“这个你收着。”
海棠打开一看,盒子分了三层,头一层便是两套精美的头面,一套宝石一套点翠,金光闪耀的,一看便知道是出自顾琬的产业采蝶轩。采蝶轩一向以昂贵著称,就这么两套头面,价值不下数千金。第二层则是零零碎碎的簪子镯子戒指,也是琳琅满目。最叫海棠瞠目的是第三层,共有四个小匣子,一匣子红宝石,一下子如绿松石蜜蜡琥珀之类,另外两匣子都是珍珠,其中一匣儿是白色的,都有
拇指头大小,莹润生光,另外的则是粉珠儿,个头儿比较小,难得是大小匀称。
这盒子一打开,整个儿屋子都仿佛生出了许多的宝光。
“这我可不能要!”海棠站了起来,将盒子推3回去,“这个小姐自己收着,往后……”“没什么往后的!”凌妙挑眉,“你跟我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我手里的东西有多少?我还有的是呢!既然是我母亲的女儿了,怎么能寒酸了呢?这些你收着,不算在嫁妆里,是我单给你的。往后你愿意
打饰,还是愿意去送人,都随你的意。”
又偷偷小声说,“我听说前儿千钧来了,给了你什么好东西?”
海棠面上就红了,有些羞涩,低声道,“他,把自己这些年存下的银子,都给了我。我原说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