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凌妙,便是在场所有的人,听到女孩儿的话,都惊呆了。
这个年头儿,算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了,怎么会有这等用幼童炼药的阴毒事情?且还是在京城里?
怎么听,这怎么都不是个话儿啊。
虽然心中惊疑,但凌妙一眼看见那妇人面色大变,眼中竟然是极度的恐惧,便知道,这里头,必然有极大的内幕。
不等她说什么,萧离已经一声厉喝,“拿下!”那妇人和几个男人都正要抬腿跑,却被萧离的护卫们团团围住,哪里跑得掉?妇人眼珠子一转,登时就做出了一种义愤填膺之态,指着那小女孩儿大骂:“作死的小蹄子!我往日里对你们不薄,居然来
红口白牙的污蔑我?老天啊,我掏心掏肺你地养大了这两个孩子,竟是一对儿白眼狼!”紧接着,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嚎哭不已,一边哭嘴里头还一边念叨着,大意也便是这两个孩子是丈夫前头的妻子留下的,她费心费力地照看大了,后娘难当,两个孩子便不大认自己了,只
在外头败坏自己名声之类。
这年头里,后娘苛待元配子女的多了去,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听得妇人这样说,虽然也有看着那两个孩子有同情之色,终究也还是觉得还是人家的家事,只看看热闹便好。
女孩儿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她跪在了凌妙面前,连连磕头,昂起头泣道:“弟弟所说,句句都是实话。她……”她指了指正在撒泼的妇人,眼睛里有着不能掩饰的仇恨,“当初我娘还怀着弟弟的时候,她就每日进门耀武扬威的,处处欺负我娘,叫我弟弟生生的早产,身子骨弱的不行。我娘伤心之下,又为弟弟担
心,没几天就抛下我们姐弟走了。我娘走了不过几天,这女人就正式进了门。这几年我和弟弟得了她多少的虐待?大家看看!”说着就猛然拉下了自己弟弟身上那件儿破破烂烂的单袄,却见那小孩儿瘦骨嶙峋的身上,到处都是淤青红紫,竟然没有一处好的。女孩儿又将自己的袖子撸了上去,细细的胳膊上,有鞭痕,有火烫过
的疤,更叫人触目惊心的,是竟然还有几处明显的是刀子划过的伤口,还在渗着血丝!饶是跟随萧离的那些护卫们见惯了沙场上的杀戮血腥,乍一看到这么小的孩子身上,竟有这样多的伤痕,新旧不一,显然是多年虐打留下来的,也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再看向那个大声嚎哭的妇人
,眼里便都带了几分的愤怒。
上去拿人的时候,便不那么客气了。那几个男子稍有反抗之意,便被摘了下巴,卸了膀子,只叫几个人疼的满身大汗,却一个字都喊叫不出来。妇人见了,便吓得不敢再多说话。
凌妙蹲下去,伸手就抓住了男孩儿的手臂。
那女孩儿吓了一跳,便大叫一声,“你做什么!”,欲扑过去挡住弟弟。
“咱们家小姐可是神医的弟子,你别不知好歹!”今日跟着凌妙出来的正是海棠,她伶牙俐齿的,见那小姑娘把自家小姐当做了坏人防着,便撇了撇嘴,“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
小女孩儿只听到了神医弟子几个字,眼睛便是一亮,缩回了手,又要磕头,“求求小姐救救我弟弟!”
却被海棠拦住了,没磕下去。
海棠眨眨眼,“这会儿不把我们小姐当坏人了?”
见那女孩儿讪讪的,到底叹了口气,将她扶了起来,“我们家小姐最是个心善的,你放心吧。”因寻常凌妙出门,身边跟着的丫鬟都会替她带着一套备着替换的衣裳,海棠也不等凌妙说话,便将她的一件儿水红色撒花对襟的纱袄拿出来披在了那女孩儿身上,遮住了她因衣衫破烂而有些暴露的身
子。女孩儿长到了这样大,饱饭都没吃过几顿,何曾见过这样好的衣裳?又见凌妙和海棠都是服饰鲜明,一等一的美人儿,身上还带着她从来没有闻过的香气儿,愈自惭形秽,连忙就要把衣裳脱下来,“
我身上很……”
脏字还没出口,便叫海棠止住了。
“这么多人呢,难道你还要这么叫人看呀?”
女孩儿看上去也有十来岁了,半大个姑娘了,自然知道羞耻,脸上红了红,心里疼得厉害,到底还是没有再脱下来。
只低低地说了一句,“谢谢姐姐。”
“你倒是嘴甜。”海棠噗嗤笑了。凌妙已经看过了男孩儿,知道是胎里带来的弱症,再加上长期吃不饱,身子骨亏欠的厉害。至于身上那些伤,倒都是些皮外伤,远不及女孩儿严重。看得出,女孩儿是真的在尽力保护着自己的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