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才腊月二十四,回信竟然就已经送到了手中。
要知道,北地冬天多风雪,积雪泥泞阻碍,商队一路上快速前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赶巧了。”白起微微错开韩彦看问过来的眼神,笑着解释道,“这不是年后王行和东家要出远门行商嘛,所以在这之前,所有出去的商队头领都要赶回来跟东家报备一声。
“恰好有熟悉的商队领队从京城返回秀水河子镇,便把回信一并给捎了回来。”
尽管上回的事情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但是再面对韩彦时,白起还是难免略微有些不自在。
好在韩彦一心想着书信的事情,倒也没有注意到白起的些微失常。
抬手拍了拍白起的肩头,韩彦意味深长地说道:“最近,多谢了!”
一谢白起在舒予的婚事上帮忙,送信断绝了张家与其东家的本家后辈结亲的念头;二谢白起近些时日以来,一直不辞辛劳、尽心尽力地帮忙送信。
白起明白韩彦的意思,可正是因为明白,所以心里才越地不自在了。
“家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心中煎熬的白起,见信已经送到,连忙推脱告辞。
韩彦知道今天祭灶,家家户户的都很忙碌,盼着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的,倒也不多挽留。
“那我送送你。”韩彦笑道。
说罢,不顾白起的拒绝,一直将人送到学堂前的空地上,目送白起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的那株老树之后,这才转身回家,叮嘱小望之一句,回到充作书房的东间,拆阅书信。
信有两封,与以往一样,一封是韩迁寄来的,一封是庄贤寄来的。
韩彦略一犹豫,将庄贤寄来的书信先放在了一边。
韩迁在来信上说了两件事情,一是表达了对小望之幸存于世的惊喜和激动,叮嘱韩彦万事都以保全他们爷俩儿为要务,并且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二是提到了韩彦的亲事,让他千万要考虑清楚,不能为了保护小望之,就头脑热、不管不顾的,欺骗委屈了人家姑娘。
“若汝一意求娶,须当谨记,男儿立世,以信义而存身。万不可‘事从权宜’,于他日临事反悔,推脱责任!”韩迁在信中一再叮嘱道。
韩家虽是累世官宦,结亲一向讲求门当户对,但是更加注重百年的清誉。如果不是女方提前知晓一切只是做戏,并且愿意配合的话,那么娶了就是娶了,夫妻是一辈子的事情,除非是将来遭遇变故,不得不中断夫妻缘分,否则绝对不能反悔。
父亲的答话早在韩彦的意料之中,然而亲眼看到父亲在字里行间的叮咛和训诫,他还是忍不住高兴又骄傲。
高兴的是自己选中的妻子同样被家人悦纳了;骄傲的是,即便是遭逢苦痛且含冤莫白,韩家人也从不曾放弃自己的清高傲骨。
韩彦忍不住想要立即和舒予分享这个好消息,然而一想到今天是祭灶,不便去张家蹭饭,只得暂且按捺下来,准备等祭过灶,再去寻舒予说话。
韩彦深吸一口气,静了静心,将书信放入信封中收好,转而去拆阅庄贤寄来的来信。
不愧是打小打出来的交情,庄贤虽然在信中抱怨了韩彦几句,说他神神秘秘的连他这个好兄弟都瞒着,但是知道韩彦需要他的帮助,还是毫不犹豫地回复道:“有事只管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