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星儿进屋时,也是吓了一跳。
邱彩蝶怀里抱着一个女人,面色惨白,嘴角有血迹,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她身上也有不少血迹,炕上的被子上,也溅着不少的血点子。
杜玉娘的声调都变了,像是被吓到了似的!她一进来,杜玉娘就赶紧道:“快去瞧瞧婶子如何了!”
柳星儿二话不说,就去给邓氏把脉。
邱星儿一直哭,见柳星儿来了,倒是镇定了两分。她旁边还有一个半大的孩子,也是一脸的泪。
“娘,您别怕,大夫来了。”
柳星儿也顾不上管别的,急忙伸手给邓氏把脉,她这一摸不要紧,当下就吓了一跳。
生机尽去,人不成了。
柳星儿冲着杜玉娘摇了摇头,示意人没救了。
杜玉娘哆嗦了一下,连忙朝邱彩蝶看去。
邱彩蝶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唇,眼泪簌簌而落,那种失去至亲,撕心裂肺的疼痛感瞬间席卷了她。
她好恨,如果不是退亲的事情给了娘亲刺激,娘又怎么会……
“啊~~”邱彩蝶放声大哭。
邱小成爬到邓氏的场边,不停的哭,轻轻推着邓氏:“娘,娘,您醒醒啊!”
就在这时,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邱大成急吼吼的声音也紧接着响起,“大夫,您快点行吗?人命关天啊!”
破旧的门板被人粗鲁的踢开,邱大成像旋风一样,拉着一个年纪不小,看样子了是大夫模样的老者进了屋。
“娘怎么了?”邱大成看到姐姐,弟弟都在哭,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拉着老大夫的手不由得狠狠的攥了起来。
邱小成看着他,边哭边道:“大哥,大夫说咱娘不成了!呜呜……”
一直忍着的老大夫终于喘过气来了,“小哥,松手啊,老夫的骨头都要被你捏断了,赶紧的,让我看看病人。”
邱大成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松开了大夫。
“对,快给我娘看看,给我娘看看。”他一边说,一边紧张的盯着邓氏,希望她能睁开眼睛瞧瞧自己。
虽然柳星儿早就说了邓氏无救,但是毕竟都希望奇迹出现,故而邱彩蝶和邱小成都止住了哭声,希望请来的这个大夫能有办法救人。
大夫上前仔细的察看邓氏的情况,先是翻了翻邓氏的眼皮,随后又给邓氏号脉。
“怎么样?”
老大夫摇了摇头,“无力回天,准备后事吧!”
此事一出,屋里头就又响起了哭声。
邱大成眼睛都红了,他现在恨不能冲到耿小山的面前,把那个打人打一顿,好好教训他一下。
可是他不能,他是长子,如果娘真的不行了,他得在这儿,料理娘亲的后事。
柳星儿走上前去,对老大夫道:“大夫,您药箱里有银针吗?”
“有啊!”老大夫一脸惊诧之色,“姑娘您要银针干什么?”
柳星儿出来得急,没带药箱,便道:“借银针一用,我可以让病人清醒过来。”
“这……”老大夫一脸震惊,“没听说过啊!”
柳星儿就道:“病人生机全无,可是一时半刻,只怕也不会……”她看了邱彩蝶一声,才道:“一时半刻的也不会咽气。与其让人这么浑浑噩噩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还不如用银针刺穴之法,将人的生机凝聚到一起,也就是回光返照!”
邱彩蝶顶着两个肿如核桃的眼睛,看了看邱大成。
杜玉娘知道这个时候非常难选择,是选择让母亲多存活一会儿,还是选择让母亲清醒一会儿呢?
邱彩蝶已经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柳星儿就看向邱大成,“你是家里长子,这种时候就应该顶起来!你想想,是让你娘就这样离世的好,还是让她清醒过来,留几句话好?”
邱大成一咬牙,就朝着柳星儿抱拳,“劳烦姑娘了。”
看样子是要打算让柳星儿施针了。
柳星儿就向老大夫借了银针。
老大夫好奇,站在一旁给柳星儿打下手,想看看这姑娘如何下针。
这有点不合规矩,但是银针是他的啊!在旁边帮忙,看一看也没有什么吧?
柳星儿也不怕他看,要是看几眼就能看会,还要师傅做什么?
她下针的速度特别快,手里的银针几乎闪成了虚影,那老大夫瞪大了浑浊的眼珠,仔细看了也没看明白,就想他再仔细看两眼的时候,柳星儿拔下了邓氏头上,身上的针。
“嗯~”一声轻吟响起,邓氏睁开了眼睛。
说来也怪,邓氏睁开眼睛以后,脸上的气色明显好多了,脸也不白了,人也能坐起来了,像个好人似的。
可是你若细看,就能看到眼睛里的光亮,与正常人不同。好似将全身的精气都攒到了一处,一鼓作气的烧掉似的,正是回光返照之象。
邱彩蝶眼泪一个劲儿的掉,“娘,都是女儿的不是,都怪我不好。”
她回家以后,把耿小山的事情说了,还说要找媒人去退亲,退掉耿家的彩礼。邓氏被吓得不轻,直说这婚事退不得,要是退了婚,自己的女儿就一辈子嫁不出去了。
邱彩蝶当时也在气头上,就问邓氏,这样的男人嫁了又如何?现在他攀了高枝,就算你不想退亲,想把这件事忍下来,人家也不会同意啊!
邓氏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怪她!
要不是她没本事,一身的病,别人又怎么会嫌弃女儿呢!是她拖累了这个家,拖累了女儿啊!谁能想到那耿小山看着是个老实本分的,竟然能干出这种事情呢!
是她害了女儿啊!
邓氏的病情虽然稳定了,但是她毕竟是个被病魔掏空了身子的人。被此事一刺激,当下就吐了血。
可怕邱彩蝶和邱小成吓坏了,正在这时,邱大成回家了,一看这场面,当然掉头就去找大夫……
邓氏也知道,自己怕是大限将至,活不了了。她握着邱彩蝶的手,道:“闺女啊,这事儿不怪你啊,要怪就娘,是娘没本事!要怪就怪你们的爹,他死得太早了。”
三个孩子都呜呜的哭了起来,连老大夫瞧见了,都忍不住叹了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