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玉娘?”
杜安康一回来,就见到杜玉娘盯着桌子上的碗盘呆。
“哦,大哥,你回来了?”
“你怎么了,不舒服?”自己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而且脸色也不太好。
杜玉娘摇了摇头,“我就是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大哥,你买的药呢?”
杜安康只道:“没买过,过两天我再去!对了,你刚才到底在想啥呢?我怎么瞧着你今天不对劲呢?”
整个人都怪怪的。
杜玉娘就道:“啊?我就是想点铺子里的事,你别担心。”
“铺子里?你要是有心事就说出来,大哥帮你拿主意。”杜安康道:“你是我亲妹子,有事不跟我这个当哥的说,是不是把我当外人?”
杜玉娘知道杜安康这个人有些犟,可是也没想到他能犟到这个地步!
算了,要是他不犟,前世怎么可能那么傻,以为自己死了,自不量力的跟到贺家去闹,还让人打成那样。再说了,做生意这么长时间了,大哥的脑瓜也灵活了不少,这会儿都会拿话激她了。
杜玉娘就指了指一旁的位置,道:“咱们坐下说。”
杜安康就坐了过去。
杜玉娘道:“一场秋雨一场寒,这眼瞅着就立秋了,天气凉得可快呢!”
杜安康点了点头,“时间过得真快。”
“我想着,店里再加几个新品种。”
杜安康一听,眼睛就亮了,“玉娘,你想卖什么面?”
“不是卖面,是做汤锅。”
“汤锅?”
杜玉娘道:“对,汤锅!定制一种小小的锅子,底下放一个小号的炭盆,搁一两块炭,把做好的汤锅搁在上头,准保越吃越热乎。你想想,天气那么凉,要是吃一个这样的汤锅,那得多舒服啊!咱们家的面馆,也适时候多添点别的菜品了。”
“咱们家没有热菜,挺多人想喝一口,因为没有下酒菜,都不乐意来。”
杜玉娘道:“那是有条件的,没条件的,酒都喝不上!我想着,跟姥爷说说,让他上康家先给咱们少进点酒,卖着看看,咱们家再添几样炒菜,几样汤锅,这生意肯定越做越红火。”
“那是,那是!!”杜安康一副摩拳擦掌,恨不能立马就行动的样子,可把杜玉娘逗坏了,她心里高兴,方才心中的那些忐忑和酸楚,也就消散了许多。
“大哥,学厨可辛苦了,比抻面辛苦,你得有心里准备。”
杜安康把胸膛挺得高高的,“玉娘你放心,我不怕辛苦。我学习抻面的时候,你也瞧见了,大哥可是很有信心能干好的!再说,做菜还能有种地辛苦?以前咱家里那么多田,从犁地到点种、拔草、施肥、透水、割麦子,拔花生,掰玉米,哪个不比这个辛苦?你放心,我肯定行!”
杜玉娘道:“那也好,今天晚上开始,我便教你做菜,先从最基本的开始。”
杜安康郑重的点了点头,“好!”
当天下晌,杜河清就从杏花沟回来了,家里的地都不错,花生用不了多久就能拔了,玉米棒子结得也好,雨水足,庄稼长得就结实,杜河清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不过,堵心的事情也有。
杜河清见到了张氏。张氏那个人,素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原本以前她是有几分怕杜河清的,轻易不会往他面前凑。但是这回,张氏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居然敢跟杜河清叫板了,不但骂了一通难听的话,还要让杜河清拿钱给他们赔偿。
杜河清哪里会跟一个女人一般见识,他也不搭理张氏,大步流星的走开了,张氏哪里追得上他,只能在他身后大声咒骂。
杜河清留了个心眼,转头找了一个村里关系不错的人了解情况。他这才知道,原来杜安兴的腿居然瘸了!杜家二房的人对此事非常忌讳,谁也不说杜安兴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武大夫去他家里给杜安兴看腿,他们也说得支支吾吾的,一副语焉不详的样子。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后来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杜安兴在镇上的青楼里闯祸了,好像是把人家青楼里的清倌给睡了,结果还没钱。为了救他,杜河浦把家里的地都卖了,结果还不够,人家那边的人记仇,就要了他一条腿。
这传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村民们没办法不相信。
事实上,这传言已经接近真相了,除了杜安兴的腿是被他老子打断的以外,其他的都是真的。
杜河清知道这件事后,心情确实复杂了一阵子。那毕竟是他的亲兄弟,亲侄子啊!不过随后他又想起了最近这两年生的事,特别是杜安兴想要算计玉娘,想让她嫁给富长河的那件事,简直就是杜河清最不能容忍的!一想到因为这件事,还扯出了后续富长河报仇的事,杜河清就是一阵阵的后怕,若是没有杨峥,只怕玉娘这会儿已经遭了毒手了!
想到这,杜河清对二房人的怜悯和心疼就淡了许多!玉娘常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现在想,可不就是这个理儿!
他们兄弟缘分浅!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你说他自私也好,冷漠也好,他杜河清便是那肚子里能撑船的宰相,也绝不可能原谅伤害他家人,伤害他女儿的人!更何况,这次要不是因为杨镖头,指不定家里要出多大事呢!那富长河都家破人亡了,还能饶得了他们这一大家子?
想通了以后,杜河清的心理负担就瞬间化为乌有了!一身轻松的回了家。
回家之后,杜河清也没打算瞒着,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
李氏的脸黑得像锅底似的,她生气,觉得老二一家子给杜家祖先丢脸了!
虽说两家已经断亲了,但是李氏心里,还是把杜河浦当成儿子看的!杜安兴有再多的不好,那也是她的亲孙子啊!但是杜玉娘差点出事以后,李氏的心就已经彻底凉了下来,故而这次听了大儿子话,她只是生气,只是觉得老二一家子的心都烂透了,却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心疼和在乎的感觉。
一家子人像是约定好了似的,谁也没有表任何看法和意见。说起二房的事,就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情一样,好像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说完也就完了。
当天晚上,杜玉娘把自己要在店里弄汤锅的想法跟家里人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