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那子成也在,是他先认出,然后指给老臣看——不过那喜鸣公主确如传言一般,一身男子打扮,面相似个少年。”
天子听到此沉吟半天后问道:“眼下韩渊郑季已是新的郑国诸侯,这喜鸣公主来凤岐有何事?又为何会在歙儿府上出入?”
“我王,其实那子成……还说了一事。”愝梁有些为难的应道。
天子睨了愝梁一眼,继续问道:“还说了何事?”
“子成说,”愝梁犹豫一阵才继续说道:“子成说,此次雍国吕国姞国突然同时起了出兵郑国的念头乃是这喜鸣公主从中撺掇。”
天子闻言心中一惊,前些日子在分封韩渊郑季的要紧关头,雍吕姞三国突然同时有了出兵郑国的迹象,他也怀疑过应该不是巧合,只是国府密探一直未查到相关消息,他自己又想不透其中缘由,也就暂时放下了——不过若是郑国使臣之言是真,此事也就有了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再有,韩渊郑季害得那喜鸣公主国破家亡,她撺掇三国出兵威胁韩渊郑季也说得过去……
愝梁眼角余光扫到天子面色虽如常,眼神却是变换不定,怀疑、惊讶、恍然、疑惑、甚至惊惧好似都有……
过了好一阵,天子才问道:“只是雍、吕、姞三国与郑国向来龌蹉不断,三国为何会听一个郑国亡国公主撺掇?”
愝梁的心思一直转个不停,见自己的话终于令天子有所动容之后,心思转得更快。天子话音刚落,他已马上答道:“启禀我王,老臣以为三国应该是可从中获利才会答应。”
“从中获利?——三国可获何利?”
“我王,老臣以为,先前三国一直被郑国压在头上,只是郑国之实力使得三国不敢大动——此次郑国割让徐县予王畿、再每年纳贡百万斤精铁,郑国国力已然大损,此后必然再无力压制三国,这就是三国所获之利。”
天子听后顿时恍然,愝梁趁机继续说道:“且子成还说,如今看来,三国所谓的出兵应该只是佯装,不过是要逼郑国答应太宰大人的分封条件罢了——王上,时至今日,三国并未真的出兵郑国,可见子成所言也许是真!”
天子听到此想了一阵,未应愝梁之言,只是又问道:“只是三国又如何知老边贤提的分封条件?当初知此事的人并不多——且三国又如何知寡人会应允老边贤的话?”
“王上,子成还说,郑国先前也不知喜鸣公主撺掇三国佯装出兵郑国之事,只是郑国密探一直在找喜鸣公主的下落,从郑国驿馆处得知其在凤岐后,郑国密探就一直盯着她。结果现这喜鸣公主不仅时常在二王府出入,且在暗中与一些雍国吕国商人往来也甚是密切。所以他们很是怀疑应是喜鸣公主从中调和了太宰大人、二殿下与雍、吕、姞三国一起做成了此事。”
愝梁据自己与高穆战以往的分析,又加了些让事情看去天衣无缝的串联,然后借着所谓的子成之言,竟将喜鸣高穆歙等人所行之事还原了个七八成,此事只怕愝梁自己也未想到。
天子听完后皱着眉低头想了半天才抬头淡淡说道:“这郑国使臣好大胆,竟敢无端诋毁我大安王子与重臣,还胆敢说给你听,实在是居心叵测——愝爱卿,你也是大安老臣了,以后这种话不该听,更不该说给寡人听。”
“是,老臣确实不该轻信那子成的话,还请我王责罚。”愝梁赶紧深躬拱手请罪。
天子摆摆手,淡淡说道:“今日已经说了就算了,愝爱卿记得以后不要再犯就是。”
愝梁从天子书房出来已是午时,犹豫一阵还是决定先回少宰府,午后再去五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