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两只黑灰色信鸽齐齐落在丞相府书房外的小院里,正打扫前夜院里落叶的黑衣老仆见状赶紧上前捧起鸽子,取下两只信鸽各自携带的细细铜管。
黑衣老仆见铜管上有密营的黑巾记号,当下不敢耽误,赶紧给信鸽倒上水米,然后匆匆往老韩渊寝房去了。
老韩渊刚起,正在两个侍女服侍下穿衣,见黑衣老仆进来,问道:“何事?”
黑衣老仆恭谨答道:“丞相大人,凤岐来信,两封。”
老韩渊“嗯”了一声,随即看了黑衣老仆一眼。黑衣老仆已跟在老韩渊身边四十余年,见状已知老韩渊的意思,当下接着说道:“两封皆是韩大人来信。”
韩渊听后未再言声,只心中暗想:难道凤岐有大事?竟要用两封信才说得清楚。
老韩渊洗漱过后,带着黑衣老仆往书房走去。进了书房,老韩渊才将铜管打开,取出两封信细读起来。
读完信的老韩渊面上平静无波,只抬头望着书房门外愣。若黑衣老仆在此,定然知道此乃老韩渊陷入苦思的情形。
将近午时,韩渊才吩咐黑衣老仆,“去让曹帧卫绍午后来丞相府。”
午时刚过,曹帧卫绍已前后脚踏进丞相府书房小院,两人看到对方都是一愣,老韩渊极少在书房同时召见两人。
“来了。”
老韩渊苍老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两人赶紧转身,齐齐躬身拱手一揖,恭谨招呼道:“见过丞相大人。”
“嗯,坐——今日将你二人招来,是说凤岐之事。”
曹帧卫绍闻言都未说话,只齐齐望着老韩渊,等着老韩渊后面的话。
“凤岐今日大早来信,时隔多日,昨日凤岐朝堂上再说起分封之事。”
曹帧卫绍听后互望一眼。前日溢城丞相府、大源国尉府前脚才辟清雍国出兵郑国的谣言,新郑国与梁国国人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后脚吕国备战郑国的谣言又传进两国,此后无论丞相府与国尉府如何说,两国国人都是将信将疑,更有人干脆收拾家当逃国而去,有更多是收拾好家当观风,打算一有风吹草动马上逃往他国。此种时候,最能打破各种谣言,稳定国人之心的自然是凤岐的分封诏书。只是丞相大人面色颇为沉重,看来凤岐来信并非分封好事。
“也说起雍国吕国备战郑国之事。”老韩渊未理会两个属下的心思,继续说道:“二殿下高穆歙之意,吕国备战郑国当非谣言,只是吕国之意并不在幽南山脉,吕国之意应是徐县,从邙林军营开出的三千骑兵只是攻打徐县的前军。天子以为二殿下所言有理,以郑国眼下情形,吕国攻打徐县实乃上上之选,且攻下徐县也只是迟早之事。所以天子之意郑国不若将徐县割让给王畿,起码可换得诸侯之位——你二人以为如何?”
老韩渊淡漠的话音落下后,曹帧卫绍不由面面相觑,两人皆是文臣,并不通晓兵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
曹帧毕竟是梁国以后的丞相,想了一阵先应道:“天子如此说,是以为合新郑梁国之力,眼下也无力抵挡吕国,若我军可守住徐县不失,天子也就无法再要挟两位大人割让徐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