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安安心心地,跟着元老院总会有好日子的。”侯清接着说,“我听说长们要因地制宜,在广州府推广养鱼技术, 你们虽然上岸了,但比不上岸上那些世代务农的,现在让你们学种田是难事。至于养鱼,你们学起来不会太难。”
何荔枝摸了摸下巴,显得有些顾虑,“长有所不知, 养鱼不是个简单的事情,整个广府的鱼花都是从海里(西江)捞的, 而且捞鱼花的窍门只有九江乡民才知道,已经垄断了上百年。长要推广养鱼,怕是少不了九江人的合作。”
田校长道:“长做什么都比别人做得好,或许有别的办法呢。”
“什么办法?”
“我也不知道”田校长答道。他的心思还在招生上,不管怎么说,这
侯清看了看何荔枝,何荔枝道:“我来想想办法,我们去周嫂家看看吧。”
三人离开茅坑工地的时候现村里不少村民和孩子正围着曾鲑鱼和一个陌生男子,好像在写什么东西。
“哇,真好看!”一个孩子叫起来,围观的人群也出阵阵赞叹。
“你认识字吗?光说好看。”旁边的村民起哄道。
“怎么不认识?”孩子辩解起来,“冬去春来,什么东南西北什么什么,苦什么什么, 什么江河庆什么生”
“哈哈哈哈”众人哄笑起来。
“是‘冬去春来,喜东南西北辞旧岁。大好江山。苦尽甘至,望湖海江河庆新生’。”一个孩子说道。
“可以教我写字吗?”一個孩子问。
“先生帮我也写一幅吧”又一村民请求道, “搬了房子,也想贴个门联!”
邝露今日心情不坏,这些日子又是旅途劳顿,没机会摸笔写字,拿来的笔墨纸张虽然粗劣,倒也可以练一练笔触。当即戏谑道:“我的字不白给人。你拿鱼鲞来换就是,一副对联一条。”
“别得没有,这鱼鲞多得是,”众人听说,纷纷都去了拿鱼干咸鱼过来。邝露也不嫌弃,只管在红纸上涂抹,反正写对子门联算是文人的基本功,词句都是现成的,他知道这里的人多是文盲,髡贼的学识也有限的很,典故文章用深了他们看不懂不说,若是有人存心寻章摘句的挑不是,反而给自己惹祸。所以用得都是常见的俗套吉利话,
侯清和田凉面面相觑, 眼前男子的这身装束、气质,特别是那一手漂亮的楷书, 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人写的字还要好, 若不是名师指点、自幼苦练是不可能写得出来的。明眼人一瞧便知这人肯定是哪户世家的公子,怎么会到渔村里来写对联?
一想到自己身为南海国民示范学校的校长,不仅经常写错别字,还写得歪歪扭扭的,实在是不好意思拿出手,田凉的脸突然就涨得通红。
侯清不经意间现了,关心地问:“阿凉,怎么脸这么红?感冒烧了?”说着就把手伸到田凉额头上摸了摸。
“没,没生病”田凉慌张地答道,脸却变得更红了。
何荔枝已经找来了周嫂商量她家大小子读书的事情,说着说着周嫂就哭了起来,道:“我知这是毁了他的前程,可是让他去,他吃什么呢?家里还有三个弟妹,他们也得吃饭!咱们就是这个命!”
田凉和侯清知道周嫂说得是实情,但是此刻他们除了求助于村民之外,再也想不出什么其他办法了
何荔枝又跟曾鲑鱼交头接耳一阵,走到人群中间,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村里很热闹,长派人来帮我们修公共厕所。周嫂家的小子考试最好,可以去长办的学校读书,这都是我们村的大事。但是,周嫂家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荔枝啊,我怎么觉得读书没啥用呢。”一个村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