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药菌株问题直接报到了时部长手里,在广州卫生口当中引起了一片小小的骚动。医疗水平没上去多少,耐药问题就先出现了,穿越医学开始体现出难以避免的局限了——早熟。
“药物化工水平和临床诊疗水平不匹配,果然要出问题呀。”傅奇良眉头紧锁地看着手中的文件。青霉素的生产线还没正式建成,目前还是试制阶段,按理说不应该着急,但是如果细菌性痢疾在准治安区扩散,甚至像广州鼠疫事件似的搞个大的,卫生口的诸位脸上都会比较挂不住——出之前他们可是立了军令状要“把疫情扼杀在摇篮中”的。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民生劳动省已经签了动用圣船过期药品的命令。虽然“过期药”这个名头听起来很吓人,但是如果深究起来,这些圣船上带来的药品,即使是沦为“过期药”之后,安全性和药效也是优于元老院自产的各种奇奇怪怪的药物的,这也是过期药一直没有被处理、反而还能够得以保住“管控物资”地位的原因。但是“圣船药”并不能完全解决痢疾杆菌耐药的问题,而且不敢用得太多――过期药本身就是导致耐药菌株的常见原因之一,放开了用只会导致更严重的问题。
“其实我觉得情况没那么糟。”宋君行想了想说道,“你想想,公共卫生工作指导思想是什么?防先于治啊。控制菌痢不能只从药物入手,更关键的还是防止病从口入。只要把好这一关,菌痢其实没什么好怕的。”
“我并不是怕菌痢……”傅奇良还是忧心忡忡,“主要是耐药菌这事实在太震撼了……这两天还有别的安排没有?”
“不是说这两天内阁要来视察么,据说是要来几个大脑袋。不过我听说不只是时院要亲临,文总和王主席都要来……”
“他们来干什么?”这个消息有点出乎傅奇良的意料。
“以示重视呗,这回视察也不是光看卫生口,各方各面都要看。”宋君行一笑,“还有另一件事不知你听说了没,上头让在视察期间组织一次‘卫生阵线烈士追悼会’,王主席要讲话。哼,我敢说肯定会把那段话说上去……”
“哪段?”
“还用问吗?当然是‘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傅奇良嘁了一声,没再接话。
“该来的总要来的。”宋君行给傅奇良满上一杯格瓦斯,“先干好我们自己的事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愿吧。”傅奇良脸色稍宽,看着越来越浓的夜色,微笑着举起了杯子:“为了蓝徽旗,干杯。”
“为了元老院和人民。”宋君行也笑了。
罗奕铭此刻心焦似火。大崀圩的失败后果之严重,远远超过了预想。
先是人员上的损失,护卫王初一去大崀圩的两个国民军中队损失惨重,永化瑶民组成的暂编中队因为组建时间很短,在战斗中完全溃散,回到县城的不到十人。其余或战死或散失。另一个中队虽然跑回来一多半,但是伤员很多。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这么一来,罗奕铭只剩下县城里的一个中队了和临时拨来的山地连――因为作战计划无法实施,这个山地连能待多久也不清楚,而且他也没有指挥权。万般无奈之下,他给黄超出了告急信,要求尽快派出新县长和中队来。
更大的问题是县政府的威信受到了严重损害。原本他们在县里已经渐渐竖立起了政府威信,县内秩序也开始好转。大崀圩的事一出,县里顿时乱了套,正在推进的征收“合理负担”立刻停滞了下来。原本已经躲藏起来避风的散匪歹人又开始作乱,甚至流窜到县城附近作乱。阳山县城一日三警,搞得罗奕铭焦头烂额。
流动野战医院的到来虽纯属偶然,却让他安心了不少――这流动医院有一个国民军“白马队”的小队护送,还有两艘炮艇,都是强战力;况且有两位元老在县城里,想来黄主任兵也会快些。
黄超接到告急信件是欲哭无泪,其实他原本是做好王初一吃瘪的思想准备的――既然要主政一方,总不能永远是元老手把手,犯些错误也是可以理解的。没想到他居然败得这么惨,差点没把自己也搭进去。现在虽说是逃出一条命来,但是罗奕铭在信件中说王县长“伤势很重,已经作了截肢处理,能否康复尚不得而知”――他不能指望一个生命垂危的归化民干部去主持县政,更别说去剿匪宣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