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磅山地榴缓慢而有节奏的轰击着鹿砦,竖立在壕沟外的鹿砦在炮弹的轰击下慢慢被撕裂、破坏,很快就出现了几个大口子。
在火炮轰击的同时,壕沟仍旧在不断的向前沿延伸。宋铭知道这几个口子必然是一会髡贼的突破口,当即命令反冲队伍在附近壕沟里待命。
此时伏波军的交通壕已经推进到了离榜山明军阵地只有七八十米的地方,距离之近,蒋锁甚至可以听到壕沟里士兵和民夫挖掘时候的铁锹声和喘气声。
蒋锁悄悄做了一个收拾。宋铭立刻将一面旗帜朝天一举。在后面壕沟中待命的三百名弓箭手同时拉弓举箭,仰天朝着山坡下射出第一排羽箭。
抛射出来的羽箭在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上颇具杀伤力。尽管毫无瞄准的抛射里大部分羽箭都射在壕外,但是还是有一部分落到了壕沟里,正在挖掘壕沟的工兵和民夫们猝不及防,中箭的不少。一些箭射中了工兵的头部,被钢盔弹开了,只有寥寥几个工兵被箭射伤,民夫没有头盔,中箭的不少,顿时恐慌四散,有扭头就跑,还有的丢下工具爬出壕沟逃亡,但是又一轮箭镞马上把他们射倒在壕沟边。
民夫们顿时乱了起来,他们争先恐后的丢下工具,在壕沟里挤成一团,你推我挤的拼命想顺着壕沟往后逃。工兵们弹压不住,眼看着就被民夫裹挟着冲垮了。混乱中有人被推倒,在践踏中出惨叫声。
在前面掩护的轻步兵连的连长立刻带着士兵来维持秩序,战线上可不讲什么“鱼水情”,轻步兵们把刺刀一亮,连长的左轮手枪向天连开三枪,恶狠狠地吼道:“不许逃!都给我回去!”
民夫们一听,顿时慌了神,停止了逃跑的步伐,却也不肯返回去工作,不知道到是谁带头哭,顿时哗啦啦地哭成一片。
“请军爷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我们是来干活的,不是来送命的啊!求澳洲军爷让我们走吧!”
“军爷!我们各个上有老下有小,军爷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你们安心干活,死了我大宋帮你们养家,残了我大宋给你们养老,伤了我大宋有抚恤。”接着便是一句冷冷的话被吐了出来:“擅离战场者,格杀勿论!”
在“格杀勿论”的威胁之下,民夫们重新转回头去,继续到工作面上去挖土了。
“叫卫生队,赶紧把伤员和尸体运下来。预备队把钢盔摘下来,送到前面给民夫戴!”杨增已经看到了明军的行动,心里多少有些吃惊:有条理有章法。即没有不顾死活的冲出去浪战,也没有胡乱开炮放枪。而是采用弓箭抛射的方法来扰乱土工作业。
“再准备一些门板送上去挡箭!”杨增继续下令道。
命令迅速执行下去,门板是早就预备好的,一声令下东西很快就送了上去。
羽箭一波又一波的射下来,其中还夹杂着燃烧的火箭和毒烟箭,不过由于有了钢盔和门板的遮挡,一波抛射箭雨下来已经造成不了多少伤亡了。
很快,民夫和工兵已经将突击壕推进到距离明军第一线只有五十多米的地方了。宋铭下令:“预备万人敌!”
士兵们很快抬出几个大木框来,里面装着一个黑漆漆的大泥球。
蒋锁问道:“这是什么?”
“万人敌。”
万人敌是一种燃烧性火器,形制大概就是一个空心的大泥球,球体周围留有小孔。内部装填有火药和各种有毒物质。敌人攻城时,点燃引信抛到城下,火焰会四面喷射,并不断旋转,烧灼敌军。是当时守城军队常用的利器。
“投!”
随着一声令下,几个大泥球从明军阵地被推了出来,明军不敢露头,几个人合力用门板一顶就把大泥球送出了自己的阵地外。大泥球都带着点燃的引线,引线很快就点燃了大泥球,大泥球顿时着火旋转起来,变成了一个个大火球,向四周倾泻着火焰沿着山坡滚下。
“万人敌!”一个轻步兵率先出了警报,当年攻打三良市,石志奇的海兵队就挨了一,这个典型案例被通报全军,每个伏波军战士都相当清楚万人敌的厉害,尤其是在狭窄地形之下。
对敌人可能使用类似爆炸性和燃烧性火器的,部队是有预案的。这东西威力虽然很大,但是效果完全受地形的影响。壕沟外侧面对明军的方向,特意用泥土堆高修筑了比较高一些的胸墙,这么一来,万人敌便很难按照预想那样滚进壕沟里,沿着壕沟喷火杀伤敌人了。
投出去的十多个万人敌有的被胸墙拦阻,在壕沟外徒劳的喷射着火焰和毒烟;有的强度不够,在胸墙上直接撞碎了裂成几块。
毒烟的主要成分是一些含毒的中草药,燃烧起来虽然有毒但是并不能达到致死的浓度,在开阔地上被风一吹连催泪弹的效果都达不到了。
只有几个万人敌掉入了壕沟,士兵和民夫接到警报迅速躲到两侧的支壕中躲避,只有少数人躲闪不及被火焰灼伤。
虽然明军的一系列攻击迟滞了土工作业,迫使部队不止一次停止施工和暂缓部队开进。但是到下午五点前,壕沟还是延伸到距离鹿砦三十多米的地方。这个距离上,明军除了不断的用弓箭抛射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攻击了。轻步兵的火力已经完全封锁了前沿,基本上露头就死。
因为可以使用的山地榴不多,杨增命令轻步兵做步枪做标定射击。每个士兵都挖一个可以支撑枪的小土台,把土台拍实。随后反复试射确保覆盖敌方战壕。等进攻的时候就用步枪最大射速输出来压制敌人可能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