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听到的传言真是一点也不假,很多人都说,这三皇子是个沙场杀伐之人,不见得有几分仁慈之心;可是他也听到一些从京城传来的小道消息,说三皇子赵凌虽是个面冷的,可心地确实不错。
今日看他身边跟随之人都是如此彬彬有礼,可见这次岳州和济州都要有救了。
赵凌此刻沉默着,正是在思考着韩放刚才的话。
正如韩放所讲,城中涌进大批灾民并不是最头疼的,真正头疼的是有人居然又趁着大灾想要闹事。
往年地方受灾,总是有些心怀叵测之人纠结无辜百姓与地方府衙正面冲突对抗,有几次甚至连朝廷都惊动了,直接派了重兵前来镇压。
事后才知道,真正该死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大量受害者却依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百姓;眼下,这样的苗头又有在岳州出现,不难想象,此刻连岳州都乱了,百里之外的济州又该是怎样的一副乱象。
想到这里,赵凌就忍不住伸出手按了按蹦蹦跳的太阳穴,直接开口问韩放,“那些带头闹事之人,你可抓住了一些?”韩放一听煊王直接开口问这件事,也不敢怠慢,立即回复道,“下官是抓到了几名,这些人当中不少都是些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他们的家乡遭了灾情,如今背井离乡、食不果腹,骨子里的劣根性就又冒了
出来,甚至还存了想借着这次灾情笔横财的天真想法,这才敢动手去抢商户,去伤害无辜百姓。”
赵凌蹙着眉,问,“那些人关押在何处?”
“下官将他们关在牢中,王爷可要亲自审问?”
“不必,若是方便,还请韩大人将这些人交给本王,本王自有法子来处理。”
韩放虽说是岳州的一州之府,但跟赵凌的身份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眼下赵凌亲自开口要人,他自然不敢阻拦,立刻开口应下。
赵凌扫了眼韩放布满疲惫和病色的脸,语气柔了几分,道:“如今,本王既然已经来了,就会替岳州和济州做主,大人身体有恙,当好好疗养才是,接下来的事情,大人尽管交给本王来做。”
韩放听出赵凌关心他的意思,激动的差点流下泪来,赶紧开口道:“下官不敢言苦,王爷奉旨赈灾劳苦功高,王爷若是有什么需要下官,尽管可向下官开口,鞍前马后,下官定会全力以赴。”
听到韩放的回答,赵凌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对他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后,就让云霄将他送出去。
韩放前脚刚离开,楚星月后脚就从房内的屏风后走了出来。
如今出京在外,比不上在京城王府中的逍遥日子,楚星月也不会再花费大量的时间来打扮自己。只见她身着一身上等的苏杭云锦长裙,乌黑的长披散下来,垂直腰侧,只是简单的盘了几髻,间扎着粉色的丝带;精致的眉眼不染丝毫青黛,似雪般的肌肤也不抹分毫胭脂,就这样素面朝天,却没
想到,这样显得更加灵气逼人、绝色天成。
看见楚星月走出来,赵凌看着她绝美的面容晃了晃神,快步迎上前,将她半拥在怀中,语气一扫先才的清冷,尽是温软柔和,“你不是说坐马车都快要坐吐了吗?为何不在房中好好休息?”
楚星月并不隐瞒赵凌,直接开口说道,“咱们刚一进岳州,我就看见街面上虽有人影,可大多数人都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不是说只有济州遭了灾吗?为何连毗邻的岳州都是这样一副萧条的景色?”
赵凌扶着楚星月坐下来,将刚才从韩放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她。
楚星月听的专注,最后说出自己的看法,“这个韩知府虽说是个难得的好官,可也不难看出他有几分妇人之仁在里面。”
赵凌微微含笑看着楚星月,侧眸凝视着她,那表情分明写着要听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楚星月也不客气,说,“济州与岳州相邻,守望相助的确是应该,可是我们在帮忙的时候,也要学会量力而行。岳州本就贫瘠,就算是将整个州衙的粮仓都打开,至多也只能养活一两万的灾民,可是韩放也
没有考虑这么多,只觉得百姓受苦,心情沉痛,一味的打开城门让受灾百姓进来;可却不知,若是受灾百姓进了城没有果腹之物,他们该怎么办?”
“岳州本平静祥和,岳州的百姓也还算安居乐业,他们招谁惹谁了,突然之间城中出现了这么多灾民,有些灾民甚至心怀叵测,冲到家中就又抢又夺的,连性命都遭到了威胁,他们难道就不无辜吗?”“所以我说,韩放此人有些妇人之仁,做事拖泥带水;我能够理解他想要救人的决心,可是他现在灾民没有安置好也就罢了,连岳州的治安也出现了问题;幸亏他在岳州还算有威望,岳州的百姓也没有跟他闹上,但长此以往,不难保证岳州百姓会心生不满,生出要将灾民撵出岳州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