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九)
在下当即举一反三,瞬间了悟:「——原来是你!是你将这座小院——还有我们所在的位置泄漏出去的!」
先前还奇怪过这些冲进来的刺客对我方人员的状况怎会如此了解的疑问,顿时就有了解答:「——这些人!是你引过来的!」
——气死人!!o( ̄□ ̄o#)
本以为捡到的只是个倒霉差点被梁子压挂的流浪汉证人,没想到带回家洗洗刷完后现竟是一只咬布袋的中山狼?!其中愤怒懊叹兼屈憋的综合感受当真是言语笔墨无法形容,只能以一靠字表!
(一九八〇)
「是又如何?」头标已被替换成【咬布袋˙中山狼】的偷袭小人竟是大方地承了认,还无耻地将轻蔑与不屑之态度溢之于言表——
可惜纵使此人表露出这般惹人嫌的表情,却由于他那一张脸看起来实在太过平凡以致几近透明,竟让人有一种对他吼完就好像是在跟空气难没两样的空虚感,情绪都得先中断陷入进两秒【咦,我说话的对象到底在哪里?】的空茫茫。
……乃妹的!此人有如此之天分资质,也难怪会被派来敌营里卧底当双面间谍!
只见面前的中山狼眼目一瞇,继续敬业地阐述其间的前因后果,不知觉就透露出己方组织内部互相撕逼的隐幕。与其说是在替人解惑,更要像是单纯想找人倾洩抱怨:「魏登那竖人,近日闯了祸将尔等开封府人都引来了襄州——甚至还私自扣住了那有官名在身的展昭,给人留下了把柄!阁内十年大计,一朝在即——百尺之室犹能以突隙之烟焚,他却在此等关键之时搞出此些动作,尚且隐匿拖延下不报?!心中分明无将阁中大业置于重之处!叫他风了这一、二年,得阁主暂将城内部分事务交付,他还真以为自己便成了个多厉害的人物了?!竟以为还真便能从此只手遮天,一直将阁主瞒于鼓里不成?!」
泄气愤完顺道透露出自己与这魏登间过去存在者乃何等竞争与眼红的关系后,便举袖朝空拱了一手,改满目尊敬道:「多亏阁主英明,虽得包拯东去赈灾视察之消息却未尽信,查证打探过后,弄清那往河北去的包拯是假,进而察觉有变,才令我来探出了这魏登背着阁主捅出的窟窿!向他质问行阁主之权追究之时,岂料魏登这鸟厮竟还敢暗算于我——」
随即一阵冷笑:「可若非如此,我其后又怎会被尔等救起,怎会即时知晓那真实去向不明的包拯一行,原竟是混入了襄州城中,还察觉了我等将行之大事!哼,如此结果,倒也勉强可算让那魏登稍微折抵了些罪过!」
此人的吐白欲当真十分旺盛,在下方才不过开口质问上没两句话,他老兄那便已自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放送了个七七八八。果然是因为在床上装不能动弹言语的植物人躺了太久,压抑太久,是故憋屈出一肚的烦闷难耐亟需找个缺口来倾吐泄的缘故么?!
在下彼时听完眼前这人一番自主服务观众的吐白,真想立马去院中仓库里踹上那间接害我等行踪曝光的罪魁祸魏登两脚……忍不住质问出口:「你们五影阁究竟想行什么“大事”?!太平之世,还当真是想造反了不成!!」
谴责之语态神情可说是端得十分义正严词——不是在下自恋自夸,其中几分磅礡正气的味道,还颇像在不知觉中请到了某位常年镇守于开封府的包大人上身!
……没办法,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耳濡目染被开封府的浩然之气熏陶了那么些年,多少被影响了心志,乍然听到一番隐含此等不忠不义涛天阴谋、给大家伙带来如此多麻烦,重点是还间接害展昭此回受上这么重伤的言论,一时没将精分魂给压管好,让附身在开封府一众人心中的小包大人突冲出来上身,也是件无可奈何的事情,一时也害自己本打算接走的怂人三路线彻底破了功。
「……等等。」
可磅礡之话才说出口没多久,我心中随即便生出了一种颇为不妙的预感,抑不住又回复了几分先前惊岔胆战的心绪:「你……你的意思是说,你前几日一直在我们面前装昏?不可能!那日见你被带回来时身上伤势确实不轻,人也是当真没了意识,公孙先生诊断不可能出错……你——你究竟是何时清醒过来的?!」
中山狼面上露出得意,瞇起眼张了口,竟是想吊人关子,缓拉缓拉地道:「……昨日下午。」
唇畔现出笑意,说出的话却能叫人魂惊魄震:「……于尔等聚于客栈隔间,讨论要如何使计拖延我等将行之大计,以待援兵来援的时候。」
我:(⊙皿⊙;||)!!!
我骇得差点将头磕回了地上。
中山狼见我惊震模样,目中既有轻蔑又有揶揄:「看来,你已想通大概了?我既最擅屏气绝息,是故纵使人已然清醒,继续佯装成昏迷未醒的模样不叫人觉,也非难事。你们今日所策划之全数动作,早从一开始,便已叫我传了出去,全在我等的掌握之中了!」
大概是觉得一直维持低头蔑视我的姿势摆久了也会累,他示意箝制住我的原手持˙沙僧铲的阁众反扣住我的手腕,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让他与我能两相正对,不需再大幅度低头。随后便开始张狂地呛我:「……而便是我等真要造反,那又如何?我阁之主方是衔天命所归之人,连老天都在帮着我阁,才会叫我恰巧让你们这些人救去,知晓你们竟想阻挠我等起事的计划——叫你们的拖延行动注定要失败!哈,如今你们不仅来不及阻止我阁大事不说,便连自身也将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