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一)
白玉堂最后说的这句话简直瞧扁人!说得不免让生性镇定(?)的在下又失控暴动了一回……导致一刻钟后我俩在窗旁的茶几处入座时,我还止不住一副气喘吁吁的样貌,全是因方才运动得太激烈的缘故。
每回与此人碰面时除了淬炼理智翻江倒海锻炼忍耐度以外,还几乎都得被逼得经历诸如此类一番的体力活动,真的是好为辛苦!
擅长激怒人的罪魁祸一派悠然地端着茶盏,优雅地靠坐在茶几旁的太师椅上,品尝着一盏清透的菊茶,沏盖闻香,口啜甘露,说着他此回来开封的缘由,一副华贵公子爷般的形样儿,对比起他对座大汗淋漓的在下,实在是令人心中久久难以平衡!
……这家伙此回还真就是单纯来找展昭玩儿的!
根据此人的言辞表达可知,这白玉堂应是闲了数月未能跟猫较量,便觉得技痒手痒浑身都不舒爽,因此便踏着达达马蹄找来开封府,想来会一会他的武中知音了。
可惜他的武知音颇忙,几日前才又被派出公干,上开封府扑空了的他,在喝完茶听我说完展昭往襄州去的下落以后,难掩些许失望的表情,却是很快又打起了精神,招我附耳过去,摆出一副情报头子的作派,装作慷慨的模样,施舍一般地道:「唉,没办法了,既然猫儿人不在此处,那五爷我,也便勉为其难地,将此一消息,同你说一说罢。」
由于他彼时的语气实在是太勉为其难、态度实在是太高视角俯瞰了,顿时便让在下产生了一种披上一件破衣揣了个破碗、沦落到哪大户人家门前乞索的既视感,强烈刺激到了我骨子里对人性尊严的捍卫与坚持——
于是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九十度将头扭偏过去,拿耳朵看他,以一种不屑的态度回应他这一番施舍。
他却这般与我说道:「唉,莫闹。要与你谈正经事呢。」
我:「……」
……叫谁别闹?
到底是谁在闹啊!!
不知这两字很能戳人的神经线么!!
见我闻言回头与他瞠目而瞪,这白玉堂倒是忍俊不禁地笑了,开口:「好罢,不逗你啦!是真有正经事要与你说,你暂且便先莫与我置气了。」
……瞧他说得一副好像真是我在无理取闹的模样!
我不由得恼羞成怒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唉,说话何必这般粗俗?」他听我出口成粗倒也不恼,展开腰间一把紫木题字留白风的绢扇于胸前轻动,开始拿乔,「五爷我近来……打听到了些消息,想着小虞儿你该也会有些兴趣,才想著便是不见展昭,也可与你说一说才是。」
我面无表情看他:「……你究竟想说什么,能不点缀上前缀词地直接说出来么?」
与此人说话,常觉累感不爱,全身好疲惫。
便见对座白玉堂微瞇起眼,唇畔浅笑,折扇轻探了几探,目中却已渐渐无了嬉闹之意。
见他如此,我不禁也正起神色问:「……究竟怎么回事?」
他轻垂下长睫,拿掌中字扇晃了两下,彷佛在思量什么,过会才开口道:「……其实,自上回在苏州让人将你劫去后,我便吩咐下岛上的通路,一直暗地注意著那从你们那处听说的,称作甚五影阁一类组织的消息。可惜这群人以往一直藏得颇深,于过去的江湖之上,几乎皆未曾显露过踪迹。」
说著,搧扇的动作略为停了一顿,复又轻晃起来,飞扬的眼角一抬,锐利地睇向了我:「可,便在上回他们一把火烧去那座囚禁你的庄院之后,无隔多久,却似无意再掩藏自己的势力,五影阁一名,竟渐次于江湖中流传开来……传出的倒非是何等坏名。便说上月武林的比试大会上,无端出现了一名无人识得的高手,便是自称乃五影阁内之一名高姓影使,一路过关斩将剑指魁,最后若非由德高望重的南宫老庄主出了手,以内力胜之,说不得今次的大会,便真会让此名不见经传不知来历的新人夺了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