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很安静,但是外面的风很大,甚至有种龙卷风的错觉,我一直在努力,他好不容易才攥住我的手。
“嘶……”手猛的一僵,我差点把他甩出去,幸好最后一刻意识到了,又果断攥住。
他的手怎么会怎么冰,已经远远超出冷的范畴了,以前乔桑还没复活的时候,手指也是微凉的,可现在这个人,至少是那种凉的十几二十倍。
不过一想到外面的大风,还有突然出现在外面,估计已经吓坏了,浑身冷也是正常的,我也就没有多想。
“乔乔,把玻璃砸开。”我把球杆递给乔桑,叫了一次,称呼就自然的又顺回来了,我自己都没察觉,不过乔桑倒是红了脸。
眼睛里都是说不出的情愫,我暗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都这个时候了,总不能再计较那些有的没的。
我已经砸开一个小洞,但是这种车窗都是防爆的,不会往旁边扩散,也是因为这个,我不敢直接砸碎。
不然先不说他会不会受伤,就说他一旦松手,跟火车彻底没有关系了,说不定也会跟来时的列车一样,直接消失了。
我是趴到这儿才现,他的脚踩在火车,写着哪到哪的那个牌子上,紧紧贴着火车的。
说不定,也是因为这个,他才没有消失,乔桑本来就不是一般的小女人,只是愣了下,就接过球杆。
叮嘱我小心之后,就试探着砸了一下,车窗上顿时碎裂一块,我看的出来,这次她只是在试探。
毕竟真的崩的太厉害,会伤到我们,已经有破口之后,再砸就容易多了,她又稍稍用力,还是在很小心的情况下,就砸碎了大半的窗口。
一些地方还有玻璃碴子,或者是多出来的一些尖锐部分,不过也不能挑剔这么多了,卧铺的车窗不大,要是好好的让一个人钻,还是能做到的。
可他现在趴在火车上,没有好的着力点,再加上车窗太高,他很难爬进来,试了几次,不但没成功,反而把我胳膊拽的更紧了。
都被蹭到玻璃碴子上,刮出不少的血,不知道是被窗户愣子硌的,还是因为他的手太凉,我胳膊隐隐有点麻,跟不是我的一样,感知很迟钝。
我试着小范围活动了下,想要松快一下,偏偏他攥的更紧了,我差点觉得手骨都要断了。
“别紧张,你放心,我不会松手的,你等着,我找绳子,把你拽上来。”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我现在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所以赶紧不动了,一再的跟他保证,绝对不会放弃他,而且他现在恐怕,自己也意识到了,凭借他一个人,是不可能爬回来的。
不过我是知道上一趟车的事,所以不敢让他离开火车,倒是不知道他自己,是不是被吓坏了,竟然完全没想过,直接跑到车厢门去,从门口上来。
这回没用我说,乔桑就自己跑出去了,我好话说尽,他还是紧紧的拽着,我现在别说胳膊了,就连半边身子,都有点麻木。
“你,你稍微放松一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弃。”我知道,只是用说的是没用的,得真拿出点什么,给他安全感,让他知道,至少不会轻易死了。
我得眼神从屋子里扫了一圈,也没现太好的东西,“嗯?”突然,我看到了铺位上。
这床单虽然不宽,但是长度还可以,而且架不住结实啊,我这就乐了,可是伸手够了一下,不行,还差一点点。
“你先松手,我把床单拿过来,拴起来,到时候你系在腰上,我把你拽上来。”这东西肯定比单纯的绳子强,好歹宽一点,不那么勒人啊。
为了让他放心,我决定把几个铺位的床单都拿下来,在他腰上,和我腰上,连接在一起,这样他就不需要担心了。
而且一旦他把不住松手,也不至于掉落到火车下面去,我之前就猜测,他没像以前的那些人一样,消失到地狱去。
应该是因为身体靠在列车上,如果跟我绑在一起,应该效果会更好,虽然不排除,灭神咒把我们一起扔出去的可能。
但是现在,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必须做点什么,要是让我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再一次死亡,消失,还是在没有严磊和老鬼使坏的情况下,我真是没办法原谅自己。
这种处理方式,已经是目前能想出来的最好办法了,可他却一声不吭,还是死死拽着我的手。
我连续问了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看来是真的吓傻了,人在极度惊慌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理智可言。
我虽然有点心累,可还是只能算了,卧铺上的被子已经被推到一边,毕竟不管是我,乔桑,还是那一对儿小情侣,都是各自坐在下面的铺位上的。
所以床单倒是刚好没什么遮掩的露了出来,手不行,我也只能换脚试试,反正只是差了一点点,我尽量把身体偏转,往卧铺的方向靠。
胳膊跟被拽掉了一样的疼,麻涨,再这么下去,我都怀疑胳膊会不过血,直接废掉,我试着注入一点灵气,竟然是不通的。
这不可能啊,我心里更惊讶了,难不成,外面跟车内不是一个世界,所以产生的空间差?
但这就说不过去了,我眨来眨眼睛,外面吊着的男人,也正血红着一双眼睛,看着我。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能看到他,拽住他,要说他不是真实存在于同一个空间,这话压根不会有人相信。
“你先松开一点,我胳膊已经没有知觉了。”我连苦情牌都打了,他还是不为所动。
我倒是能砸晕他,把胳膊拽回来,不然那样一来,他就彻底没救了,我犹豫了下,还是没有那么做。
胳膊很麻,很难受,但是应该还不至于坏死,只要我再抓紧一点,手再安全,也不如把床单拴在腰上。
他现在只是吓坏了,一旦有了安全保证,就不会再这么攥死牛角尖了,一念及此,我的心情也好了一点。
伸出脚去,很小心的勾着床单,之前手就只是差了一点点,脚的长度倒是够了,可惜没有手指灵便,我弄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法把床单扯过来。
“乔乔,乔乔……”我现在后悔了,要是早一点想到就好了,外面本来还乱糟糟的,但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都集中到前面,列车长车厢去了。
或者抱团待在一起,总之这节车厢外面,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乔桑也不知道找到哪儿去了。
哎……
我是真有点欲哭无泪了,我只是想要个绳子,绳子啊,不是要专业的安全带,哪怕是行李绳也是可以的,我不挑的啊。
可惜,乔桑已经跑远了,我根本没办法沟通,重新强调要求,而且胳膊冷的更厉害了。
我脑袋突然闪过个很奇怪的念头,我猛地扭头,看向车窗外的男人,好像从最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只是在不断的尖叫。
难道他是哑巴?
可哑巴的叫声,不应该是“啊啊……”这样的吗?他这显然不是啊,每个音都没准确。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一阵不安,我掐了个指决,他没什么不对的反应,我这才叹了口气,果然是我想太多了。
“喂,你到底怎么想的,倒是跟我说说啊。”
“要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几车厢,干什么的?”
“你是不是害怕我会扔下你?”
“你在车下,看到的是什么?”
我问了好多个问题,虽然又故意引导他说话的嫌疑,但我心里也是真的想知道。
但跟之前一样,不管我问什么,他都不回答,只是惶恐的尖叫,风更大了,他的头都被吹成了鸡窝。
“喂,外面到底有什么,你快点告诉我。”我重新趴到窗前,跟他的脸,就只有一拳的距离。
外面的风很大,但是里面,我一点都没感觉到,而且车窗都已经碎裂了,却一点都吹不进来,这种感觉真的太奇怪了。
他不肯回答,我也不敢轻易常识,犹豫了下,咬牙把另一只手伸出去。
“呼……”好冷,我连一秒钟都没坚持到,就把手缩了回来,手背上都已经结出了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