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歌一进门,就看见了端坐在主座上,闲适安然的君习玦。
他今日穿了件象牙白右衽刻丝长衫,外罩玄色对襟云海初阳杭绸阔袖锦袍,宝蓝色的镶领和袖边上云雾缭绕,模糊了他唇角浅浅噙着的笑意,剑眉,长眸,暖玉似的瞳,泼墨似的,浑身上下只有腰封上一只麒麟踏云玉佩装饰,却给人威仪天成,贵气难言的感觉。
一众女眷踏入门内,君习玦的目光就落在了那一片秋香水色上,其他女眷都只把眼神偷偷朝他身上瞟,只有她大胆的直视自己,依旧是昨日冷淡疏离的浅笑,斜云髻上只簪一朵金累丝丁香花钗,小巧耳垂上一对琉璃滴水坠儿,秋香色的团花齐胸襦裙扎紧在水色竹叶纹半臂外,将窈窕的身段掩去了大半,却凸显出少女的娇俏可人,芬芳清新。
陆氏领着六位小姐,先是给雪敬仁请了安,再向君习玦行了个福礼。
站在一旁的四位少爷也按礼给陆氏请了安。
雪敬仁看到陆氏的时候眼中露出不悦,转念一想,在二皇子面前显出后宅安宁的样子,也好给二皇子留下个治官齐家的好印象,心里暗道大丫头果然是个懂事的,竟把他忽略的地方都想到了,心里又高兴起来。
“公子,这些便是微臣的妻女了,”雪敬仁堆着笑对君习玦道,“公子不嫌弃寒舍简陋,屈身下榻,但凡有任何吩咐,微臣一家赴汤蹈火,也会为公子办成!”
君习玦目光在六位小姐身上扫过,似笑非笑的勾起唇,最小的一位看起来才十岁的样子,雪敬仁竟也拿出来给他看,让他收去做端茶丫头吗?
“雪大人客气了,”君习玦淡淡说了一句,微笑看着千舞千歌,“两位小姐,我们今日又见面了。”
千舞拉着千歌上前一步敛衽福礼:“多谢公子昨日搭救小女子与舍妹之恩,昨日未能禀明身份,还请公子恕罪。”
“无妨,两位小姐对陌生男子防备一点也是应该的,”君习玦瞥了千歌一眼,玩笑似的说,“只要小姐没把我当成恶人歹徒,我便庆幸了。”
“公子多思了,”千歌勾唇一笑,“公子这般尊贵不凡,小女子身份低微,自然诚惶诚恐,只能敬而远之了。”
君习玦挑眉:“你怎知我尊贵不凡,难道你知晓我是谁不成?”
“小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会认识公子,”千歌笑道,“只是有些人一见便知是尊贵之人,昨日小女子一见公子便惊为天人,今日见家父尚要对公子道一声微臣,可见小女子没有猜错。”
君习玦轻声一笑:“二小姐倒是位慧眼聪颖的女子。”算是接受了千歌的解释。
千歌微微松了口气,昨日自己初见他的震惊定然让君习玦起了疑心,这份疑心不消,君习玦的注意力只怕要一直盯在她身上。
雪敬仁得知君习玦竟然救了两个女儿,自然又是一阵千恩万谢,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话,开席后,也是君习玦坐在主位,雪敬仁敬陪客座。
四位少爷、陆氏和几名小姐又是惊异又是敬畏,行为举止小心谨慎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