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照一哑,正想着要编造一段如何惊心动魄的追求史时,忽闻顾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我追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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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鬼叫声中,江月照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饶是她,也有丝飘飘然。
大约每个女士听到男士如此直接的承认是他追自己的时候,心情都会非常甜蜜,而她,虽倒也不至于甜蜜,但心情好是免不了的。
尽管他们俩完全不是这种状况,还是虐翻了两只单身狗。
在猝不及防的吞下一盆狗粮后,潋潋夸张的捂眼叫着道:“不成不成,不能只虐我们,赶紧去虐其他组的人吧!”
说着就把他们俩推了出去,于是顾城顺势又带她去别的组挨个转了一圈。
江月照是古董拍卖场上的老手,也算是半个懂行的,但她从未亲临过文物修复的现场,听修复师们细细的道来手上文物的来历、典故,如数家珍。
大多时候他们修的文物也不是那么出名的,当世出名的文物基本都已经被前辈们修复完毕了,但倾注的感情还是一样的真挚。同样的真挚,她从顾城身上也感受到过,那种捍卫的精神只更强烈。
曾几何时,江月照也以为自己能成为这样的人,可到头来,却成了截然相反的人。
有人看她听得出神,乐道:“我们这个工作很枯燥的,一般年轻人都不感兴趣,看个新鲜就坐不住了。小江是做什么的呀?我看你都能听得明白,是不是和人文历史挂钩的工作呀?”
听到人问她这问题,顾城心里咯噔一声,但他又相信她能游刃有余的应对,就没开口。
江月照的确四两拨千斤的回避了问题,只是顾城没想到,她给出的答案会是这样的。
“我母亲是画画的,小时候我跟她学画,也学艺术史,所以有点了解。”
江月照说这话时语气很淡,淡到好似话中的人已经淡去十万八千里外了,与她再无瓜葛。
听着同事感叹着怪不得怪不得,顾城却凝视着她,久久未挪开眼。
自那句话后,江月照就一直沉默着,直到出了博物馆,上了车,她摇下车窗,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把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后,眉间才软化了些。
她一连串的动作顺遂无比,没有几年的功夫下不来,顾城见了微微蹙起眉,没说话,只是驱车往一个陌生的方向去了。
江月照神思恍惚,等车停下来才反应过来眼前不是春意阑珊。她有些诧异,望向刚停好车在拔钥匙的顾城。
他接触到她的目光,自然地道:“走,吃饭。”
江月照下车是下车了,只是动作间有些踌躇,她关上车门环顾四周,“这是什么地方?”
“这整条街都是东南亚食肆。”顾城道,说着将她带进了一家门面不大的店。
江月照进门前抬头看了眼招牌,看到三个字,越南菜。
她心中没有多少感觉,可当点好的越南河粉热腾腾的呈上来时,看到顾城期待的看着她时,江月照脑中忽然闪过什么,然后鼻尖的嗅觉彻底唤醒了她的记忆。
“我们吃过。”她说。
顾城蓦然笑了开来,望着她,眼里盛满了星光,“我记得当时你很喜欢。”
江月照心里一动,当时她饿成那样,当然给什么,什么都好吃啊,有什么特别的,值得他记那么久。
她掰开一次性木筷,搅了搅,将生芽菜按到热汤里,然后挑起汤底的河粉,混着切得细细薄薄的牛肉片,送入口中。
她想不起来之前那次的味道,可今天的,真的好吃,好吃的战栗感从舌尖传到了心口,江月照微微的眯起眼。
顾城见她满眼满足,才放心的吃起自己的来。
一顿饭两人吃得默不作声,却洋溢着轻松的气息,一扫之前的阴郁。
顾城搁下筷子,毫无预兆的问她道:“心情好点了吗?”
江月照还在契而不舍的挑着汤底零星的豆芽,闻言动作一顿,眼里的温度渐渐凉了下来。她放下筷子,“如果你不提的话,挺好的。”
顾城却没有“适可而止”,他默了默后道:“父母没法选择。所以不要因此为难自己,更不要抽烟喝酒来泄情绪,对身体不好。”
在乎你的人会心疼。
江月照挑眉,不屑道:“呵,你不还为了父母为难自己到了今天这个份上。”
“不是为难。”顾城盯着她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