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夫人袖了四姐儿的八字,出来回到永宁伯府,坐着喝了两三杯茶,让人吩咐二门里,等九娘子回来,请九娘子先到她这里来一趟。
李夏在太平兴国寺用了素斋,听了半卷经,和霍老太太一起出来,一个回去,一个往秦王府过去。
秦王刚从宫里回来,忙迎出来,走到游廊一半,看着转进垂花门的李夏,疲倦的脸上露出笑意,李夏忙提着裙子,小跑几步迎上去,“你是要出去,还是来迎我的?”
“当然是迎你,你来了,我怎么会出去?外头热,进屋里说话吧。”秦王失笑,侧过身,一边示意李夏进屋,一边仔细打量着她那一身极其素净的衣着,“从寺里过来的?”
“嗯,还是到园子里走走吧,你这园子里花草好,我刚才一路过来,吹着风,看着景,比在屋里闷着好。”李夏示意上房这边的月洞门。
“这会儿有风,外面是比屋里开阔风凉,你连做了几天法事,我怕你累着,还好吧?”秦王关切看着李夏的脸色。
“没怎么累,就是坐着听听经,怎么会累着?我很好,倒是你,看着很累的样子。”李夏一边走,一边仰头看着秦王那一脸掩不住的疲惫。
“早上散了朝,议事一直议到半个时辰前,都是烦心事。”秦王低低叹了口气。
“跟我说说,嗯……”李夏拖着声音,“先让我猜猜,这烦心事,是王相乞骸骨的事?”
“嗯,皇上已经准了,不过不大高兴,王相递折子那天,皇上让太医去王相府上诊了趟脉,说是脉象很好,皇上准了王相的乞退折子,驳了金相和魏相给王相封太师,在京荣养的提议,唉。”秦王带着一脸无奈,叹了口气。
几句话间,两人已经从后角门出了院子,园子里树木繁盛,清风吹过,凉爽宜人,李夏深吸深吐了几口气,接着刚才秦王的话道:“推举新的相公了吗?”
“嗯,金相推了苏广溢,魏相推了严宽。”秦王抖开折扇,举在李夏头上给她挡着已经有些西斜的阳光,“咱们往那边,沿着藤架走,凉快又不晒。”
李夏嗯了一声应了,手指揪着秦王的衣袖,躲在折扇下那一点阴影里,紧走几步,进了那架逶迤往前,浓绿一片的紫藤架下。
藤架的浓荫下,风吹拂而来,吹的李夏裙袂扬起,李夏迎风闻了闻,“一股子荷花香。就两位相公推荐?皇上没让六部推举?谁推举了谁?”
“赵长海和郑志远力推严宽,苏广溢避嫌,唐尚书也推严宽,严宽却推了郑志远,说是礼部尚书一向是储相,江周和罗仲生两个都赞同。皇上问了太子和我的意思,太子推了苏广溢,我推了郑志远。咱们往这边,这藤架连着个小亭子。”秦王一边简法明了的说了六部的意思,一边指着藤花架。
两人信步往前,李夏微微侧头,凝神听着秦王的话,听的十分专注。
魏相推举,赵长海和郑志远力推,看样子,太子一系,这会儿由魏相举着大旗了,苏广溢避嫌避的有意思,唐尚书出于公心,严宽竟然推举了郑志远,他这是不想入阁拜相?罗仲生是滑头,江周大约是真的两个人都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