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松了口,可双手依然牢牢的揽在她周身。不继续亲吻她不是怕疼,而是怕口中的血腥味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能细细的考虑到她的感受,大概,是真的太爱她了吧,哪怕此刻她恨自己,哪怕现在自己急的要命,还是会在意她的一举一动,在意她的所有感受,就像是习惯一样,根本戒不掉。
纵使男人立刻停止亲吻自己,可口中依然渗进了血的味道,腥腥的。
洛然痛苦的闭上眼睛,心中好疼好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咬他,咬过之后,心疼的却是自己。
内心从来没有如此矛盾过,一边告诉自己,他是骗子,骗了自己这么多年,不能相信他,一边又不停回想两人在一起的甜蜜画面,他对自己的好都是真的,是不是,他的爱也是真的?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真的一片模糊,好难分辨。
真的好希望他是真的爱自己,因为太爱自己所以不得不隐瞒,可这也只是自己的想法,真相到底是什么,人心,真的太深,太复杂。
好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哪怕这半年来,自己每天加班工作,努力的完善自己,逼自己快速成长,要成为配得上他的女人,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累过。
心累,特别累,累的想要逃开,也许看不到他就好了,也许分开,就好了。
“洛然,我爱你,真的爱你,很爱你,你相信我,好不好,不要用耳朵去听去判断我的感情,用心,这一年来的相处,难道你感受不到我有多爱你吗?”
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痛苦而深情的目光,洛然一瞬间有些动容,可也只是一瞬而已,一想到他日日睡在自己身边,却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藏着这样大的秘密就觉得他好可怕,好陌生。
“以前,我的确可以感受到,但现在,我不知道。贺天翊,你自以为是的为我好,才是真的害了我。知道吗?如果当时你告诉我真相,我会很伤心很难过,我会觉得难以接受,可长痛不短痛,再痛,一年半载总能过去,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因为张浩他不值得我再付出感情,爱和恨都不值得,我可以很快的走出来。”
“可你不告诉我,让我一直觉得他很爱我,他是带着对我的爱和遗憾离开的,我最痛苦的莫过于在婚礼前夕他去世了,我们精心装修布置的婚房,他一天都没有住过,我们一起选择的婚礼,他也没有机会参加,加上张家关于我克夫的话,就更让我觉得对不起他,觉得亏欠,那五年,我是在悲伤、思念、愧疚中度过的,这些情绪每天都会将我凌迟一遍,有多痛,你知道吗?如果他值得,那我愿意为他痛,可他就是个为了钱背叛感情的渣男,为他痛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什么?!都是因为你故意的隐瞒!你有什么权利来隐瞒我的人生?我有权利知道真相,无论得知真相后我会有怎样的反应,那都是我应该承受的,你凭什么帮我决定该走哪条路?!”
黑眸无助的眨了眨,贺天翊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很对,那的确是她的人生,那件事是她应该知道并且应该经历的。
就算要痛,也是她的人生,自己没有权利没有资格更改她人生的路线。也许吧,当年的自己还不成熟,也太想当然。
无数次,自己也曾后悔,如果一早知道她这样的放不下,走不出,真该在当初告诉她真相,让她知道张浩根本不值得她思念、等待,更不值得她一直放在心上,哪怕因此她不会接受自己,那也是她的人生,她的选择。
是,自己太自私了,只想给她一个自己想给她的人生,却忘了,她的人生是她自己的,别人没有权利干涉。
他深吸了一口气,深深的看着她,黑眸里满是诚恳,“洛然,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欺瞒你,不该自以为这样可以减轻你的痛苦和伤害,现在,我只求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你,好吗?我的心和我的人都是你的,我愿意把贺氏的股份全部都转到你名下,包括我所有的房产和现金,全部转到你名下,只求你相信我是真的爱你。”
走到现在这步,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让洛然相信自己,也许,这是唯一的一种方式吧,只有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她,她才有可能相信自己是真的爱她,用全身心在爱她,没掺一点假,也没有任何一点别的动机和想法。
听到他的话,洛然突然笑了,笑中含泪的样子很美,“贺天翊,你怎么跟昊宇一样?以为拿钱就可以收买我,收买我的人和感情吗?我要贺氏有什么用?我要你的房产和现金有什么用?告诉你,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一份真挚的感情,一个永远都不会骗我的男人。”
用力推开他,洛然抽身,向前走了几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目光落在地面上,神色有些呆滞,“天翊,按照结婚协议上写的,我们的婚姻可以随时结束,这是你曾经答应我的,应该不会反悔吧?”
贺天翊的眉毛一抖,心更抖的厉害,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跟自己离婚吗?
“那份协议,说的是咱们假结婚的时候,现在,咱们是真的结婚了,所以协议无效。”
浅浅的勾了唇,脸颊上泛出一抹无赖的气息,他在心中对自己说,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离开自己,哪怕她一定要走,绑也要把她绑到自己身边。
何况,自己看得出,她不是想要离开自己,从她的眼神中,自己看到了恨,也看到了爱。
没有爱,就不会有恨,她只是还没有办法接受这件事情,她只是还无法原谅自己而已。
现在的她说的不过是气话,是狠话,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其实内心深处,她根本就很依赖自己,很舍不得自己。
洛然皱着眉,冷凝了唇角,“贺天翊,你这是在耍赖皮吗?那份协议你我都有签字,你就应该遵守。”
两份协议曾经放在瑞景花园那边的床头柜里,两人搬到贺宅之后,两份协议就被转到了总裁办公室里,一直放在贺天翊的办公桌抽屉里。
本来洛然说可以毁掉它了,已经没有用了,可贺天翊表示想要继续留着它们,很有纪念意义,可以留着两人银婚、金婚的时候拿出来看一下,怀念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