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妖尽皆匍匐,嘶吼欢呼之声盖过层层乌云,直上苍穹,震得方圆百里鸟兽奔逃,山河欲裂。便连妖后李夜姗、白金殿主等人面带狂喜之色,似乎这个从莲花塔中破印而出的天犼大人,才是魔教复兴的希望!
宁枫脑中嗡嗡,生出一丝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与这天犼大人曾经相识,但稍一回忆,便是神识暴烈,痛苦万分。回头看向道佛两派,但见太平公主、上官婉儿、羽人炽、青玉女等人勃然变色,满面惶恐,仿佛见到了什么至为可怖的景象。
这天犼大人究竟是谁,竟能有如此大的威望和凶名,惹来道佛魔三教群雄震动。
宁枫忍住心中震骇,稳住神识,抬头遥望,却见一个瘦小的身影缓缓飞出,着有一袭朴素之极的布衫,在狂风气浪中竟无一丝拂动。他再运灵细看,却见此人竟是一位干枯矮小的老头,三尺白须,银眉杂列,脸上满是沟壑,与心目中的通天魔头没有一丝相像之处,反更倒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耄耋老者!
天犼御风盘旋,仰起头颅,看向那布满乌云、雷霆激闪的天空,神情怪异,似是兴奋,又似是怅惘。众人被其气势所摄,竟都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自处?片刻之后,天犼又低下头,微微一笑,手中金碧光芒闪烁,已是握有一柄祥云灵器,正是三宝玉如意。
望月神宗众人见状大呼,慈恩弟子更是惊慌失措,骇然欲怒。这天犼一直被封印在莲花塔中,他是如何能从百里之外的神都皇宫中盗来三宝玉如意,即使是有妖后等人相助,他们又是如何能在窥基大师等高僧的眼皮底下来去自如的?
眼见天犼御使玉如意,灼灼生光,柄上祥云蜿蜒流转,如水倾泻,片刻间将莲花塔尖笼罩其中。
慌乱中,只听青玉女急切叫道:“快拦住他!”
太平公主抑制伤势,也凤容大变,道:“他是想利用玉如意夺走佛宝青莲,快上前阻止!”其言一出,众皆大骇。离得近的宁枫、李玄几人大声呵斥,剑芒激闪,电舞而出,朝莲花宝塔轰然爆射。却见天犼瘦小身躯岿然如山岳,只是随意的反手弹指,出哧哧的轻响。两道墨色的气剑闪电而出。
宁枫只觉剑尖剧震,浑身酸麻,硬生生被震飞出五六丈之远,连连虚空疾踏,方才稳下身来。余光看到李玄,情形也大抵一致,脸色微白,只此一下,便受了轻伤。
太平公主、上官婉儿等人如梦初醒,花容剧变,一齐冲天飞掠,连连娇斥声中包抄合围。众人轰然,纷纷御风驾鸟尾随上去。反观魔教诸人,却毫无动作,妖后更是笑意盈盈,两手分执妙玉骨笛和泪影神镜,翩然玉立,一双美眸闪烁流转,不时地朝着三藏院的方向看去。
太平公主娇声呼斥道:“天犼,今日我望月神宗和慈恩寺众高手皆在此,你若不束手就擒,那魔教必将血流成河,一个也别想活!”天犼置若罔闻,头也不抬,仍是面带微笑,御灵施法。
众人齐声大喝,十几道狂猛汹汹的五行红光当空凌厉飞舞,漫天皆亮,乌云雾霭破散,流光蜿蜒闪烁。刹那之间,太平公主的“日月双轮”、上官婉儿的“花神簪”、羽人炽的“大夏龙雀”、青玉女的碧玉气剑一同出手!其后更跟随有流云飞袖、玉夜灵光镜、冰魄勾玉剑……
一时之中,竟有四位近天之道,七八位地之道的神宗高手同时出击,合至一处,几乎可以毁天灭地,斩破虚空!
天犼凌空御风,终于缓缓抬起头来,身形微微一动,周身陡然爆出墨色光芒,隐隐带有碧绿色彩,手臂挥扬处,一道十丈余长的气刃轰然横扫。
轰隆隆!整个慈恩寺雷鸣回荡,气浪炸飞,离得近的几座佛堂当其冲,被扫为齑粉,只剩下满片废墟。天犼倏的一震,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手中的三宝玉如意却砰的一声幻光流彩,在其周围形成一层青光气罩。
反观神宗众女,却尽皆面色苍白,青丝飘扬,胸膺剧痛,一时再难出手。余下弟子骇然恐惧,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是时,魔教群妖轰然欢呼:“天犼大人气吞寰宇,天下无敌!”声威炽烈,震动山河!
宁枫、李玄两人心下惨然,生出绝望之意,这天犼大人的修为,几乎与天地抗衡。当今妙应仙已死,还有谁制服得了他?
冷风呼啸,彻骨冰寒!
那从天竺移植过来的娑罗圣木也在风中飘摇,枯叶秫秫掉落,似也在悲鸣!
忽见三藏院中一人影电射而出,速度疾如鬼魅,周身闪耀金光,更有一袭七彩袈裟当天笼罩。裹挟一愤怒狂暴之声:“妖女,枯荣圣木岂是你能随意践踏的?给贫僧滚下来!”
“道宣大师!”宁枫又惊又喜,随即又眉头微皱,大师身中木厄度,修为受损,怎会是这妖女的对手?正要出手相助,李夜姗便咯咯笑道:“枯枝烂叶,能得本后践踏,是它的福分!”御使泪影神镜周身回旋,将道宣的攻势尽数化解。
周围妖人纷纷大叫:“死秃驴,还想与神后大人相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赶紧跪下来请神后饶过你!”
慈恩众弟子虽恐惧,但眼见师父师叔受辱,不由也出言讽刺。正当众人的注意被道宣、妖后两人吸引过去时,又有一潇洒男子从三藏院中御风而出,哈哈笑道:“小妖们好大的口气!再加上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