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音想过与叶翾相遇的各种场景,唯独没有想到现在。
自打决定不想成为他的包袱就此远离之后,贺兰音对于叶翾的念想,仅仅停留在万剑山庄那十几年当中。
北辰南凉的爆,让她深深的意识到自己的不自量力与事不可违,自己也远没有像其他小说里的女主人公那样开着挂开着金手指,就那么帮着叶翾夺得了他所失去的那个天下。
不仅没有,她还成了魏滢拿来制衡叶翾的筹码,万般无奈万般无用,唯有靠自己的力量离他远远的,他才能施展自己的能力。
这些年,她刻意的没有去打听,现在,她知道了,叶翾到底是没有令人失望。必洗一地,必得一城,必夺一国,绝非空口虚谈。
只不过令她疑惑的是,南凉太子?
这货不是已经登基了吗?
贺兰音眉头微蹙,君未染在一边小声道:“这就是大哥所提过的那个男子吧,哎叫什么来着?用娘的话来说,是你前男友是吧?”
贺兰音嘴角一抽,就瞧见君未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盯着面前那晃着两个小短腿儿很是欢乐的在吃吃吃的小小孩童咂巴道:“小豆芽怎么会跟他在一块儿?难道,大哥也来了?”
贺兰音默了声,多年前那不受掌控的无奈感又从心底浮了上来,她捏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心底叹了一口气。
走进来的男子一身华丽的深紫色龙纹袍,缀着红蓝宝石的紫金冠折射着光,他生的好看,又有一双盈着波光的上挑凤眼,噙着笑平易近人的模样一下子就将场中女子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不似深蓝袍时的冷艳,平添了一丝的贵气。如此面容,一下子就将场中男子的姿色都压了下去,好似这世上仅有他这么一个男人了一样。
他目无斜视,小豆芽见他走了进来,抓起一边夜玉轩的衣摆擦了擦手,很是欢腾的跑到叶翾的身边去。
夜玉轩眼角微微一抽,视线从叶翾的脸上又转到了贺兰音的脸上,见她面色平淡,问心无愧的同场中女子一样盯着叶翾时,心底蓦地觉得有一丝的好笑。
他敢用他家皇兄的节操打赌,贺兰音这么些年来,一定没有去打听叶翾的消息,否则那一年,她绝对不会离开南凉。
夜沧冥道:“南凉太子来的恰是时候,请落座吧。”
叶翾笑着点头,牵起小豆芽的手,突然转过身来,看着乌达兰道:“翾,见过小舅子。”
小豆芽奶声奶气的喊:“见过舅爷。”
他话落,众人都炸了。一双双如雷达一般的大眼睛迅速的在叶翾与乌达一氏的身上来来回回的扫。
视线再落到叶翾手里牵着的那个精致的小男孩的时候,很多人几乎都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来!
他们想起来了,不久之前,这位太子便说过要哈亚公主负责的事情。能得南凉太子这样的人重视的女子,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稀有之处!
甚至已经有人大胆的猜测,这个小男孩,难不成就是南凉太子与那哈亚公主之间的孩子?想想南凉太子必得一城的誓言在草原边疆之地边缘处停下来的事情,众人就更确定了!
水从嘴里被喷出来的声音此起彼伏,乌达兰‘啪’的一声捏碎了手里的酒杯,酒液沿着他的手滴到桌子上,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望向了贺兰音。
贺兰音嘴角微抽,目光看向叶翾,哪知那个男人根本瞧都未瞧他一眼,轻笑着走了过来,亲自给乌达兰重新倒上了一杯酒,又自己倒了一杯酒:“本太子吓到小舅子了,深表歉意,还望小舅子莫要放在心上。”
一国太子亲自给自己斟酒敬酒,还是南凉的那位传说中的人物,场中人不知,但他乌达兰是知道自家皇姐与这位后期展恐怖的男人是有那么一腿的。
怎么办,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好疼!不敢接,又不得不接?
乌达兰轻咳一声,微哆嗦的手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尴尬的扯动着嘴角看着叶翾道:“太子多虑了。面对太子这般的人中龙凤,本皇子难免心中激动,一时做出不符合自身身份的事情,该是本皇子向太子抱歉才是,本皇子先干为敬。”
他饮完了酒,朝叶翾举了举空掉的酒杯,干笑两声:“只不过本皇子与太子素未谋面,不敢乱攀亲戚,还望太子莫要折煞了本皇子。”
叶翾淡笑不语,饮完杯中酒,轻而缓的将酒杯放下,牵着小豆芽的手,视线,终于落到了贺兰音的脸上。
他一双漆目比以往更深沉了几分,似乎照进去的光都被吸入黑不见底的深渊之中,唯有阖动的瞳孔,证明站在她眼前的人是个活人。
即便再不承认,叶翾的周身确实笼罩着令人觉得不舒服的死气,那丝死气在见到自己的时候,泛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