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子半眯着眼躺在床上,旁边是个芳年十八的少女,在帮他拿着蒲扇扇风。他年纪大了,睡不着,起床早,四点多就爬起来了。心里又有事,浇花看报,在庭院里逛了一个多小时,喝了白粥吃了油条,才又回床上躺下。
将这从县里找来的女孩叫醒,给他扇些凉风。
白老爷子心里惴着的事,就是几日前张玄带凤堂黑虎一帮人挑了宁乡帮的那桩事。白帮派了人混在围观的群众中,眼睁睁的看着张玄指挥人冲进四栋小楼。
连警察来了都管不了,那警察还被他打了,这事传回来,他就病了整整一天。
蔫着脑袋没半分力气,倒是不怪他,凤堂太强势,让他这心里犯慌,怕是张玄一个不爽,就连白帮都干掉了。
光就这剩下两三百号人,分散各个场子里守着,他这边都没几个人,哪够张玄闹的,就是黑虎来了,他也只能摇白旗。
都说虎倒威风在,可白老爷子这还不算倒,都心里想到张玄这个名字就凉。
有病没病都躺着不愿意起来了,倒这扇风的女孩,还不知高下,没事就说张玄算什么,白老爷子一根毛都比他强。
越说他就越心烦,昨晚上训了她一顿,她才收敛了些。
“那爬山虎爬到多高了?”躺了一阵,身子又燥,这人老了,可不就这样。冷的时候受不了,热的时候也受不了。浑身都没个自在的,空调也吹不了,一着凉,就拉得骨瘦如柴的,饭都吃不下。
“昨晚上就爬到二楼了。”
女孩知道白老爷子记挂那种在墙边的爬山虎,特意晚上起夜的时候拿着手电筒去看了。
“二楼了啊,唉,也不知还能不能上三楼。”
白老爷子打个翻身,瞧这女孩那张脸蛋在窗户透过来的霞光下,照得亮,愈的标致,就笑呵呵的伸手摸她的脸。
“老爷子……”
女孩倒不是不愿,被他买上来,有好几次白老爷子都差点成事的,可都是临到重要关头就软了下来。
她也知道她这种身份的,被这枭雄带到身边,也是早晚的事。可她才不愿被条软蛇给占了。
“唉,你放心吧,我也知道,我老了,有心无力。”
白老爷子干脆爬起来跟她说话:“秀梅啊,你还年轻,爷爷老了,就想找个人陪着,别的,爷爷就是想也不成了。”
听他这话里有些埋怨,女孩既心惊又不忍,刚要说话安慰他,外面就跑进来个人。
“爸,出大事了,那,那个,那个姓张的带着个洋妞过来了!”
白老爷子一阵头晕:“你,你是说那个张玄?”
“是他,就他跟个洋妞,您看,是不是找人把他干了?”
这三十七八岁的壮实男人,就是白老爷子的独生子,白帮的刑堂堂主,外号白虎的白良辉,跟凤堂的黑虎,一白一黑两虎,在江都也是人人闻名心惊的角色。
只是他以前可瞧不起黑虎,凤堂在雷门白帮眼中,也是勉强齐名而已,可形势比人强,如今的凤堂已远不是白帮能及的了。
“他人在哪里?”
白老爷子没理儿子的建议,只是颠巍巍的走下床,秀梅忙扶着他,怕这老人家摔了。
“在前面大厅,爸,我已经让人找了执法队的人,等你到前厅跟他聊,我就等您摔杯为号……”
“你特莫电视看多了吧?摆鸿门宴,你也要看对象!他张玄不是刘邦,人家一个人就能将凤堂四天王干掉两三个,是好惹的?你说他带个洋妞,我看那洋妞也不是普通角色……”
“那倒是。”
白良辉一想到莉莉安那紧包着的身体,就忍不住舔了下嘴唇。看得秀梅心下恶心,这白良辉曾打过她主意,还是白老爷子不在家的时候。
要不是她抵死不从,白良辉又怕父亲责罚,早就把她办了。
但这让秀梅每次看了他,心里就有些恨意。
“到前面去,把执法队的人都撤了,人家远来是客,我们不能怠慢了。”
“客?爸,那可是我们的仇人,要不是他,白帮也不会被挤兑成这样,凤堂也不会强到这地步。”
白良辉说归说,还是拿起手机了条短信,眼睛又转到秀梅胸前,在那鼓起的土包上盯了眼,才快步去前面客厅。
这白老爷子住的地方是个农家院,里面倒是盖着五层高的小楼,天井处却是极开阔,还有手压水井,墙角种着些盆栽花木。
在靠水井边又架着葡萄架,在那墙边有着一大蓬的爬山虎,正生命力旺盛的向楼上爬。
张玄和莉莉安坐在一楼搭出来的一个小客厅里,这里摆设都是跟那尚东华似的,清一水的红木家私,光就他们坐这几张椅子要价都不菲。
不亏是当年仅次雷门第二大帮,就从历史来说,白帮还要远过雷门。
小客厅里站着十多个白帮弟子,都用仇视的眼神盯着张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