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是被人给打了,盛明珠平日里会跟管平耍些小脾气,可如今成亲了,而且孩子都有了,心里头向着谁自然一目了然。她用手端着管平的脸,“到底怎么了?”
管平这么大个人了,跟人打架还被妻子给现,自觉脸上无光。
便随口道,“刚与沈侧喝酒,有些意见不同,便动了手。”
原本以为这么些年不见了,到底两人都长大成人了,又各据一方为政,该不会向幼时那样一言不合就动手——没想到蛮人就是蛮人,到什么地方他还是蛮人。刚才两人本是谈起大魏和镇西如今的情况,便是因着沈侧那厮一番话也惹起了他的怒气。
“堂兄打的?”
盛明珠摸着他的脸问道,“是他吗?”
倒也不难猜,毕竟这府里头敢跟管平动手的男主子也就沈侧一个,而且刚才他们两人还在一起。管平见瞒不过了,也点了点头,“有了些争执。”盛明珠听了这话眉头皱起,“怎么还这样?”
“无碍,既是争执便是双方的。”
管平这意思就很明显了,他脸上挂彩了,沈侧那张脸如今也不一定好着。盛明珠瞧了眼她,又就着烛火到了底下翻找出金疮药,拿帕子给他擦了唇角,“老早之前我娘给我的,先用着吧,省的明儿个一早起来还肿着被下人看了笑话?”
一开始关切过后,盛明珠便是无语加哭笑不得。
又想起管平从前跟她说的木剑那回事儿,这两人不在一起时各个都是青年才俊,偏偏一在一起便闹出这些事儿。她并州老家三岁的小表弟都知道打架斗殴是粗人干的事情。盛明珠心里不爽,手头的动作便有些重。
管平如今理亏,又瞧她脸色铁青,脸面上略微有些疼,还是生忍着了。
盛明珠手头上出过气,便将手里的药放下了,侧躺在床上,“丫鬟刚才被打走了,我如今还未沐浴——”又抬眼看着管平,“今日刚看过那李大夫,说我怀着孕,身子稍微有些虚,说是什么气血不足,最好每日晚上用热水烫脚,在辅以草药。不过他那方子还没写好,得明日才能送药过来。”
今儿个给盛明珠看病那大夫管平也是知道些的,不可多得的神医。对他的话自然是遵从的。盛明珠原本就是怼他,也没想着让他给自己到洗脚水。
没料这人扭头就出了门,盛明珠连忙从榻上起来,叫他,“你回来!”
半天没有他的踪影,许久之后,门才被人推开。管平手里推着木盆进来,又走到榻侧,放在盛明珠脚底,“还有些烫,稍微等些时候。”
“你做什么啊?”盛明珠看着他,“哪有大丈夫给人端洗脚水的?”又皱着眉头问了一句,“这大晚上的,你从哪里打的水?”
“寻下人打来的。”
盛明珠只想把脸蒙进被子里,府里头下人的风向是什么她在清楚不过。这世单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家家户户的下人这里,只要传出去了赶明整个府里头的主子都清楚了。
“既然是医嘱,自然要遵从。”
管平半天才明白她担忧些什么,只笑了笑,“你既是我妻子,腹中怀的是我的骨肉,别说是到洗脚水,倘若你们母子平安,割肉又有何不可。”
“到了这里你嘴皮子上也跟抹了蜜一样。”
盛明珠语气不怎么样,唇角却不住的往外扩。
夜里两人都整顿好了,如今虽说月份小,可初当母亲,盛明珠哪哪儿都不放心,又怕睡姿不好伤到腹部,躺的平平的。从前两人共眠,她都是躺在管平怀里,如今也只能侧搂着她。
“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夜色深了,原本没了的困意又再次来袭。盛明珠打了个哈欠,问了管平一句。
管平眼珠子看着天花板,原本再想些事情,听她这么问,“想家了么?可是这里待的不太舒心。”
“有些想家了,这一次跑来这里,许久都不曾见我娘了。”
管平侧身看着她,原本两个人是泾渭分明的界限,他又搂着她,盛明珠这次也没推拒,将脑袋靠近他怀里。管平垂眼儿看着,突然现她的丝很软,借着夜里柔软的月色,他似乎能看清她脸上的绒毛。
淡的不能在淡。
她很年轻,如今就算怀孕了,要当母亲了,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姑娘,沈蓉似她这个年纪,还躺在姨母的怀里少不更事。可她已经嫁给了他,还即将要为他诞下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