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听陈叔那么说,又看他往一旁的小灶走,皱着鼻子道,“既是林姨娘剩的就不要了。”没到底她家夫人要吃一个姨娘剩下的东西。
金枝心里头规矩多的很,盛明珠却不大怎么注重规矩。林清焰傍晚炖的是乳鸽汤,如今味道还没散去,陈叔刚掀开灶头便有股子浓郁的香味传了出来,“不讲究那么多规矩——”盛明珠怕到嘴的吃食没了,刚跟在陈叔后头。
夏日还未全过,白日里仆人们都在,倒是没蚊虫滋生,到了夜里便有许多。旁边灶台落了许多,陈叔正要抬手驱赶,却现也不知怎么了,那些个蚊虫竟好似都醉了一样,各个翅膀都扑腾不起来。
“这怎么回事儿?”陈叔呆的功夫,金枝已经将剩余的汤盛了起来。盛明珠看着那碗汤,又问陈叔,“林姨娘今儿熬的?”
陈叔点了点头,盛明珠又冲进金枝道,“去让府中的大夫过来看看。”
“再去打听打听,林姨娘现在做什么。”
金枝点头,很快从厨房出去,盛明珠看着灶台上剩下的那些个东西,又看着在一旁伺候的厨子,“给我揉碗面吧,想来今晚没那么早睡了。”
——
因着是女主子吩咐下来的,很快府中的大夫就过来了。
汤是不久前刚炖的,林清焰又是整包药往里头下的,稍稍就能闻味儿出来。那大夫捏着碗闻了一口,神色一变,冲盛明珠一拱手才道:“敢问夫人,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盛明珠神色未变,只看着那大夫道,“如何来的你不用管,只需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效用?”
那大夫见盛明珠这么说,便知道是府中辛秘,不便告诉他。
“这药唤做【登仙】”,大夫说,“原是大周宫廷的一种秘药,用来处死犯事的皇子皇妃以及皇亲贵族。此药用后人会时清醒时昏迷,症状持续一段时间人才会死去,顾名思义。而且这药无症状,入口之后查不出来。”
“便是害人的毒药喽?”盛明珠看着那大夫,他点了点头,“此毒非见血封喉,可若下肚便是必死。”
恰好金枝从外头来,看着自家小姐,“夫人,夜里林姨娘说有事儿,将侯爷叫到清晖院去了。”
盛明珠从位置上起来,心里头像是被吊上了什么。她知林清焰不对劲儿,管平也知道,没得她给他什么东西就喝——可谁能想到太子会突然的狗急跳墙,想到这里盛明珠原本还稳着的步子突然加快,很快往清晖院的方向走去。
到清晖院,碧荷在外头守着。
远远便瞧着盛明珠和金枝后面跟着呼呼啦啦一大堆人来了,脸色一变,但距离已经很近了。等盛明珠到跟前时,她甚至来不及跟里头林清焰通个气儿,只能垂头跟她请安,“夫人好。”
盛明珠理都没理碧荷,别过她直接往屋里头走。碧荷伸手想拦人,却被盛明珠后头的金枝一巴掌打下,“拿捏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盛明珠不知后头有什么动静,只往屋里头。里头管平和林清焰对视坐着,外头门猛地被人破开,两人应声看去,瞧见盛明珠立在外头——瞧不见里头两人的神色,盛明珠只看见管平手里端着的碗,已经空了。
另外桌子上的托盘上还放着半盅鸽子汤。
一时间什么感受也来不及有,盛明珠走到管平跟前,夺过那汤碗,对着他就是喷头骂,“山珍海味吃不够你,美人看不够你,你就少这碗鸽子汤吗?”管平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瞧见自己刚还形容泼妇大骂自己的妻子眼睛红了。
吧嗒吧嗒掉眼泪。
管平原还有些生气,无缘无故被老婆骂心里总归有些怄火,还没怎么又见她哭了。盛明珠抱着那碗,一想到自己过不久就要成寡妇,便忍不住靠在管平背上捏起拳头打他,“你对的起我吗?我还这么年轻,就让我做寡妇,我跟你说,我肯定会改嫁的……”
盛明珠哭成一个小花脸,纵使管平听见改嫁那个词心里来气,看见这张小哭猫儿一样的脸也舍不得火。如今大底也知道她哭什么,便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痕,“谁说然你做寡妇了——”
盛明珠哽咽着,又捧着怀里的碗,管平哭笑不得,只将她搂进怀里,低声道,“前些天不是跟你说过这事儿吗?那日你说对这事儿不感兴趣,我便没说,怎么过了几日哭成这个样子?”
管平没解释什么,盛明珠脑子一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早就知道了?
一旁林清焰坐在一旁,看着夫妻二人又哭又笑,只恨自己早些没看出来。这当中哪有自己插足的份儿——管平一边抱着盛明珠柔声安慰,一边又看着林清焰,冲她打了个眼色,林清焰起身。
碧荷金枝都在外头候着,没瞧见管平和盛明珠,只瞧见她出来了。
“我家夫人呢?”金枝上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