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马上要转秋,这几日长公主府里派人向盛谦府中下了几次拜帖。
休沐时,太子不常去太子妃那里,在秦侧妃那儿坐着,老大的太阳也晒得人浑身暖洋洋的。小郡主如今快一岁了,被奶妈子抱在一旁咿咿呀呀着,太子懒散的敞开衣领子坐在美人榻上,有暖和却不晒人的日光从树荫上头倾斜下来。
秦侧妃手中拿着把小扇,微微扇去一股子燥热的风。
没一会儿太子旁边伺候的小厮过来,在太子跟前说了些什么,他突然从榻上起来,眉头拧着看那边的小厮,“今儿个又去盛府了?”小厮点了点头,太子又问道,“那盛谦如何应对?”
“今儿看着盛大人的轿子出门去了,到如今还没回来。”
太子陡然将下袍捏起来揉皱了,整个人看上去怒火甚重的样子。一旁秦侧妃不知出了什么事儿,柔柔问道,“太子爷,怎么了?”太子如今怎么得功夫搭理他,只把人掀开,而后很快离了这院子。
旁边的小郡主见亲娘被人掀开,原本还吱呀吱呀叫着,太子一走就嚎啕大哭起来。秦侧妃心疼女儿,连忙让奶妈妈抱过来,一时间也哭了起来——前些日子自从出了表姐那事儿,太子便不大亲近自己,平日里也总是在太子妃那儿。
她往日里凭借着一副好容貌在太子府中得罪了不少人,如今陡然失宠便有不少下人踩低拜高,还好她膝下还有个素来得太子疼爱的小郡主,也亏着这张脸还未完全的凋残,太子这些日子虽不常来但也有几天会在这里坐上一坐。
今个儿却连一个时辰都没做到,秦侧妃听着女儿的哭喊声,一边心疼,一边却只为自己和女儿的未来操心。
——
太子匆忙离了侧妃院子,却没有秦侧妃脑子里那么多事儿。
他往日里宠爱秦侧妃,无非因她有个好容貌。对于太子来说女人家容貌便是本钱,因着前些日子出了那样的事情,父皇都下旨流放她表姐一家,他自不会为了个侧妃去违抗父皇,也算是卖魏祀一个面子,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冷着秦侧妃。
可自打魏帝死了,他与魏祀便是明面儿上的相争关系。冷不冷着秦侧妃便无关紧要了。
“查清楚了吗?盛谦可是去了魏祀那里?”太子进了书房,便匆忙问着。
一旁道,“底下人亲眼看着进去了。”
太子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十分难看。从前魏帝在时候,盛谦便是个两不立,从不在立储的事情上沾片刻的身儿。如今魏帝死了,他以为他还要保持如今的中立,如今既都去了魏祀的府上,站在哪边便一目了然了。
“太子殿下,事情也未到那样的地步。如今定国侯遵照祖宗章法,每日的奏折都经由您审批,便是那七王爷再想如何,总不能当朝谋反吧?”太子身边的谋臣如是说道,太子却摇了摇头,“那盛谦是管平的岳父,如今却正大光明的去了魏祀府上,难保不生出什么事端。”
可到底也如那谋臣所想的那样,若是他多虑也就罢了。
“先派人看着盛府。”
那谋臣点头便一步步拜退下去。
朝堂上的风起云涌,与后宅上却没什么事儿。永宁郡主过了及笄之年,原本沉默的性子也渐渐活泼了起来,少年十四五岁时的性子本也就多变。太子与太子妃怜惜年幼时她受过的苦,都不怎么愿意拘着她。
而且永宁郡主拢共也就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便是从前还未嫁人的盛明珠。
依照着如今管平的身份,也没人会拦着她。
——
管平从来都是忙的,尤其自打沈蓉来了之后,便不怎么回府。
夏日盛明珠嫌热,不怎么爱往外跑,尤其宋瑜刚刚生子,每日里都忙着照看孩子,也没工夫与她一起顽。便每日闲待在家里,倒是与这表妹感情处的不错——明面儿上说着是情敌吧,其实这表妹活了个二十年,心思却简单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