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
那妇人猛地出声,怀里还抱着个襁褓似的东西。侍卫刚才走过去时看了一眼,已经是个死透了的婴儿。心里顿时也毛毛的,没敢过去,妇人便又跪在盛府门口,大清早的,原本人还不多。
有了几个人看热闹之后,人便越来越多了。
这几日盛家三房都没睡好,知道前头出事儿时,天已经熹微亮了。
——
外头人声儿鼎沸,便是想不听都难,芸娘看着灵珠念了会儿书,一时间心绪也难以平复。转头正准备纳会衣服,却听外头门响了几声儿,探头出去却看见二姨奶奶蒋氏略微福气的身材,身后还跟着盛晨。
盛晨沉迷于道,平日里很少出来。蒋氏则喜欢跟院子里丫鬟打牌九,吃完了饭照例在院子里享受的躺一躺,心里从没什么事儿,所以人也养的富态。盛明珠从位置上起来,见着二人都问了安。
“明珠—”,旁边盛晨开口了。
盛明珠便抬头,“二叔”。
盛晨到如今还未成亲,生着个娃娃脸,看上去比盛谦年纪都要小。平素也不怎么爱说话,“这几日你爹出了事情,如今他也不在家,你们若有什么麻烦,就来二房院子里找我。二叔虽没什么大本事,能帮上忙的自然会帮。”
盛明珠微愣了一下,又看着盛晨,很快点了点头,“明珠知道,谢谢二叔。”
蒋氏找了个地儿坐下,她平日里闲着的时候就爱找芸娘说话,她自己是妾,阮氏不大爱搭理自己,如今三房来的新媳妇跟她能说到一起,“也不知道大夫人——”蒋氏顿了一下,年轻的时候叫惯了,这些年也没改过来,“那老太君怎么想的,这谦哥儿是她亲生的,这都几日了,府里也没见个动静。”
又看着芸娘,“这谦哥儿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你心里可万要捏好了章程,如今三房乱是乱了,你这边要真乱了,两个姑娘没个大人帮衬,以后怎么过?”她瞧着三房媳妇就生的面团相,今日才专门过来劝一劝。
芸娘知道这蒋姨奶奶就是这个直性子,否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咒人。可即便心里清楚,关系到自己丈夫,难免心中还是一梗,芸娘低头,“就是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才心慌。”
“你知道顶什么用,说是官场上的事情,女人家也帮不上忙。”
蒋氏话不中听,但意思就在这儿。芸娘也知道她为自己好,盛府的下人主子是什么样子好歹住了这么长时间了,也看在眼里,如今三房遭了难,大房那里不闻不问,也就只有二房这一家子来看过。
芸娘正要说些什么,外头下人从外经过,似在窃窃私语。
“外头闹事儿的……是并州过来逃难的……”
只隐隐约约听到了几个字眼,盛明珠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早知道外头闹了起来,却原来是并州的事情,她道,“前些日子咱们回府时,就有人扒着盛家的轿门喊冤,如今想来又是那帮人。”
盛明珠才不信是真正的并州灾民,且不说她爹到底是不是贪官她心里有数。再者瞧那个县的灾民能跑到京城里头。
大魏并非真正的繁华,盛明珠心里知道。早前征战大周时就伤了根本,加上人分三六五等的制度,阶层间本来就有真正的隐患,繁华的地方且不显,可从京城往外扩,不到十里地就有揭竿起义的百姓。
可京城一直以来却都是以繁华的一面呈现给帝王,就算有乞丐和流民,也只会老远被京城的府衙挡在百里之外的地方,又岂会容许入城。明显便是有人故意为之——
“娘,我出去看看。”
芸娘心中也不大放心,一旁蒋氏早知道外头是什么人,却一直没跟这娘几个说,便是怕她们出去,忙喊着盛明珠,“你个小丫头出去能做什么?外头有盛家下人在呢,没得有人进来胡闹。”
“外头疯妇无状,还是莫出去了,万一伤着了自己个儿”,盛晨也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