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国公没说话。
宋老太君又道,“你一直向着三房,我自然得向着老大那边。他们是长房嫡子。”顿了顿又道,“还有昨个儿那事儿,三房一家做的也忒过了,丑事儿都被下人传外头去了。还引得老大跟阮氏打了一架。”
“老大那是让你惯得,男子要要么驰骋沙场马革裹尸,要么笔下锋利指点江山,你瞧瞧他?”宋国公也很不解,
妻子是宋家嫡女,是洛阳纸贵的宋家?怎么偏偏就教导出了这样一个儿子。千疼万宠。
“无论他如何,都是长房嫡子。阮氏是他妻子,阮氏被人说道,他自脸上也没光。”宋老太君道,“阮氏偷鸡不成蚀把米,也算受过了。你若有时间,跟三房的说声儿,把玉玛瑙还回来,毕竟是御赐之物。”
宋老太君自然不能去要,她昨个儿已经栽到了盛明珠头上,今儿个去要反倒似她这个祖母对孙女道歉似的。
“脸面是自己给自己挣来的。”盛国公一脸不赞同,‘昨个儿那事也是阮氏自己找的,那东西也是她自己个儿送到三房手里。要是三丫头气不过摔了那也是她自找的。到时候跟陛下呈情,我还有几分薄面。不会牵连盛家,她自己的错,自己兜着。”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宋老太君早先就对丈夫这种百姓思想不满,这也算是她和老国公十多年来最大的不同。出身不同,所考虑的自然不同,“若你不同意。刘氏那里我自会随意拿个错处落。”
盛国公起身冷着脸离开屋子,“不晓得是我认错了你,还是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两人年轻时感情极好,到如今老夫老妻反倒省份。盛国公自然知道有蒋姨太太的缘故,但他有时候也觉得她陌生。
她知书达理,当年陪他征战沙场时也曾睿智似女中诸葛。
只不过后宅生活十几年,性子怎么就让他觉得摸都摸不透。是她左了,还是自己变了?
盛国公想不通,也懒得想了。
一路走到衡武堂,盛国公原打算练武,陡又想起了昨日应承过两个孙女的话,今儿该开了自己的私人库给两个小丫头挑礼物。
——
“见着了吗?”
男人穿一身纯黑的衣裳,头戴黑色纱帽,顶珠上两条飘黑的丝带垂至两侧。完完本本一张脸露了出来,分外精致,那双凤眼彻底显现人眼前,也分外冷情。
“见着了。”王福冲着他哈腰。
“说什么了吗?”他手中抚着猫儿,随意问了一句。
“没呢……盛三小姐跟她姨娘在后头接圣旨。老奴哪能跟她搭上话。”王福正说着,管平突然抬眼,摆手让他出去,王福拜退。
灰衣从房顶上飘落,跪地垂头道,“见过主子。”
管平手里抱着猫儿,轻轻拍了拍它的屁股,猫儿不悦的喵了一声,从他腿上跳开。他便斜搭着手看着它在池塘边儿,挥舞着爪子像抓鱼却又惧水的呆样儿,“怎么了?”
“盛国公跟着盛谦进了皇宫,被皇帝封了户部侍郎。”灰衣脸色有些沉,“主子,户部真的要给盛家?”
与临立世家各自拉帮结派不同,管平是独立起的一支政权。也算新贵,世家陈腐,视新贵为眼中钉——灰衣跟着盛明珠些时间,主仆之情不说有了多少,但感情还是有点的,若有有一日东厂与盛家对立,盛谦该如何?
“一块迟早要引燃的引线罢了”,说起这些,管平眼中是无情的。
“等着吧,大长公主那样的性子,不会不出手。”
盛国公尽忠之人,盛谦如今是户部侍郎,天下的钱袋子。皇帝将盛谦放着这个位置上,未尝没有反治长公主的心思。
“这些年国库空虚,旁的账目都被各家把着。独并州这笔——十几年下来,富可敌国之资。”谁舍得吐出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斜斜的飘着窗外,猫儿从池塘下跳过来,啃了啃他手指。他逗了两下,“她今日如何?”
灰衣道,“今儿个阮氏跟盛茂打了一架。三小姐见着之后在房间里抱着肚子笑了一晌。”
管平也笑了,“得理不饶人。”勾了勾猫儿的下巴,“尾巴收好了么?”
盛明珠做那些骗骗阮氏妇道人家。
一开始就进了人家套里了,否则真以为自己平白塞个什么东西老太太那里就知道了,偏偏盛茂就从下人那儿听到了信儿,若没有人故意传信儿,哪个去到学堂里——一环套一环,她比谁都高明。
灰衣点了点头
管平沉默了半晌,突然又道,“两个打的凶狠吗?”
灰衣原以为自家主子是喜欢盛家小姐,如今悲哀的看来他更喜欢看戏。
点了点头,“阮氏把盛茂脸都抓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