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阮氏眉头微皱了起来,这几日也不见她跟女儿有什么接触,盛菲菲又只是哭,“她怎么的了?你到是先别哭,跟娘说出了什么事儿,我也好给你做主?”
夜里诗会的事情,又一半都是她自己个儿给作的。可盛菲菲自己个儿显然不这么认为,取下帕子,睁着通红的眼睛便对阮氏道,“我好心好意带着盛明珠去郡主参加诗会,你道她怎么待我的?”
阮氏看着她,盛菲菲只要一想起今儿那些同伴们看自己的眼神,就一阵哽咽,“我好意带着她去融入京城的圈儿里,又怕她没什么话题,找个话题给她,她竟然嘲讽起了我。就是前些日子,娘你送她那镯子,如今郡主怕都以为我欺负她这个刚乡下来的庶女呢!”
说到这儿,盛菲菲捂着眼睛,不停哭了起来。
“什么跟什么?”阮氏半天没听明白,盛菲菲说一半儿哭一半儿的,她便问道,“那盛明珠欺负你?我瞧她不像有那个胆子的。”
“她自没那个胆子,指不定就是那刘姨娘教的。”盛菲菲也不提自己是故意想让人丢丑才出了那样的事情,只觉得自己个儿受了委屈,就要找回场儿来。
阮氏在盛府中向来以女主子自居,自也见不得女儿受委屈,便道,“你哭个什么劲儿。左右她们娘两都住府里,你受了什么委屈,娘都能给你找回来。不过一个妾罢了,便是打了她都没什么话说。”
盛菲菲却不依,“那盛明珠走的时候跟宋瑜一起走的。万一出去跟宋瑜说了些什么,我丢不起那人!”
“内宅里手段多着”,阮氏戳了戳盛菲菲的额头,“早让你从前多学着点。你姐姐虽说跟我不对付,她可比你强不止一星半儿点,且等着吧。总叫那刘氏有苦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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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谦一直忙述职的事情,月后总算偷得一日闲事,那封述职的信也总算给吏部呈了上去。而就这日,嫁入江府的盛家大小姐盛若秋也回了娘家。
这还是芸娘回府这一月头一次见到宋老太太。
“你从吏部忙这忙那的,跑了这么许久,老太太也没说帮帮你。”到底是自己的枕边人自己心疼。黄妈妈将洗脚水端了出去,芸娘便在床边看着他脚底的燎泡,“早知道京城是这个光景,还不如不回来。”
盛谦摇了摇头,他虽然喜爱芸娘,可到底男子心中想的和女子不一样。
“我瞧着灵珠是个念书的好苗子,她也喜欢”,盛谦道,“囡囡如今年纪也不大。说亲也早,整日在盛府里拘着也怕她无聊。京城里的学院多,有专收女子的女院,还有宋阁老执教的君兰学院。”
君兰,顾名思义,君子如兰。
“就去女院?”,芸娘也没指望两个女儿读出什么花样,毕竟在她眼里,女子最后的归宿还是要嫁人。
可盛谦从小把盛明珠当宝贝一样疼,后来又觉得对不起灵珠,更是宠到了心坎上。从不觉得她们比男孩差什么,“送去君兰书院妥帖些。女院那里女四书五经,整日里教些以夫为天,学也学不出个什么”,又想起当日灵珠说的话,笑了笑,“灵珠爱读书,我还指望着咱们盛家出个女状元。”
大魏自开国以来,虽没有出过女状元。可是大魏的国书却和大周不同,明令女子可以入学可以入仕。
“哪有女儿家家的考什么状元?”芸娘推了推他,“原本灵珠还不念叨呢,被你送那支金笔带拐了性子,要是去了那宋阁老执教的书院,家里再出个女呆子,妾身可不依。”
盛谦便将她揽入怀里,“你生的女儿,哪有呆的?”又哄她道,“其实那书院也好。毕竟以后适婚嫁的男儿日后也莫过在里面挑。明珠那样的性子,吃不得一点苦,与其日后盲婚哑嫁,不如让她挑个自己喜欢的。”
芸娘心里意动,嘴却还硬,“哪由她的,婚事向来还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盛谦知道她同意了,也没继续说。君兰学院盛暑时开学,如今快十月份,要想再进去还得找些门路。宋老太太虽和宋家有些关系——可盛谦心里清楚,他亲娘不乐意帮他这个忙。
“我最近一直忙着别的事情,你在府中如何?日子还好吗?有没有人为难你和女儿。”盛谦问道。
芸娘笑了笑,“谁闲着为难我。这几日囡囡也乖,带着灵珠读书认字儿呢。”又似想起什么的问道,“书院是要去的,可我寻思着还是得找个西席老师。囡囡性子本来就懒,琴棋书画六窍只通了一窍,我看着京城这些小姐们比并州那些还要活跃,时不时的便聚会,又是扫雪煮茶,又是歌舞会友,总不能让她落了下乘。”
“她房里那古筝早落了灰,你还想着让她学那东西?”盛谦倒是有心想将长女培育成才,可她就是只知道吃喝玩乐,“囡囡一个女孩子,过的畅意就行了,没必要比来比去的。”
芸娘瞪了他一眼,实在没办法,盛谦便举起手,“好好好,那我去找她说可以吧。”一旁伺候的黄妈妈,从底下给他拾起靴套在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