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振拓在心里冷笑了声,这个幌子掩盖的好,要堵住众人的嘴,他也只能这么说了。不过,这个孩子不管怎么说也跟他是有血缘关系的,他这个爹当得也不亏。
最可怜的是他,不能跟他相认,以后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叔叔当成亲爹。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用担心了。”他低低的说了句,他能把孩子留下来,他也就放心了。
化妆间里,伊又夏前脚刚进来,许婉玲后脚就跟进来了。她早就看到了她,只是没有机会跟她说话,她不想惹火荣振烨,最近他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想当替罪羊。
这会伊又夏一个人去化妆间,是她的机会,她岂能错过?
“恭喜你啊,又怀孕了?”她阴阳怪气的说了句。
伊又夏转过头来,瞅了她一眼,荣振烨跟她普及过亲戚和朋友,所以她很快就认出她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兼死敌。
她听出来她语气里的敌意,没有回应,拧开水龙头,默默的洗手。
许婉玲岂能放过她?
“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心理能力实在很强大。被绑匪强了,搞大了肚子,还能如此平静的活下去,真是难得啊,换成是我早就羞愧的自杀了。”她冷嘲热讽的说。
伊又夏的心拧绞了下,胸膛里像打翻了一盆烙铁,滚烫的铁浆从她的五脏六腑一路滚过,烧的她头昏昏,目涔涔,烧的她每个毛孔都在痛。
她依然未语,只是脸色变得惨白,手指不自觉的攥紧了。
许婉玲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异常,知道自己戳中了她的痛处,心里痛快无比,像是出了一口憋在心里多年的恶气。
“振烨现在肯定嫌弃你,厌恶你到极点了。他可是有极为深重的洁癖,自己的女人被人玷污了,就像自家的马桶被别人用了,要多脏,就有多脏。以后他肯定不会再碰你了!”她说着,顿了下,极为讥诮的一笑,“更恶心的是,绑匪还在你肚子里留下了野种,以后这孩子要是生下来,他肯定会成为名流圈里的大笑柄。不不不,现在他已经成为大笑柄了,大家都在背后议论纷纷,戳他的脊梁骨呢。他是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睥睨天下又不可一世的男人,遭受如此的奇耻大辱,这口气让他如何咽得下?你跟你肚子里的野种,会成为他人生里最黑的污秽,最大的黑点,怎么洗也洗不白,洗不掉!”
伊又夏的脸色惨淡一片,连嘴唇也没有了血色。
这个女人的话虽然难听,却挑出了实实在在存于他们之间的一根利刺。如果说荣振烨对这件事完全不在意,丝毫不在乎,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妻子被人玷污,还有了孽种。即便是普通男人也接受不了,何况他还是个狂傲不羁的王!
“这是我跟振烨的事,跟你没关系。”她极为费力的吐出一句,转身要离开,被许婉玲一把拽住,“伊又夏,你难道不想知道荣振烨为什么还在容忍你,没有让你堕胎,没有跟你离婚吗?”
伊又夏剧烈的震颤了下,把脚步收了回来:“你还想说什么?”
“好歹我也是你的姐姐,不想你一直蒙在鼓里。荣振烨之所以还留你在身边,笼络着你,不过就是为了维持荣许两家的关系,为了荣家的家族利益着想。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作为荣家的太子爷,为了家族的利益,是任何事都能做的,即便是要忍辱负重。就算现在的你在他眼里已成为一团污泥,他也不会表现出厌恶,只会继续的笼络你,来维持和许家的合作关系。免得大姐夫趁虚而入,把许家拉到秦家那一边,让荣氏处于极为不利的处境。”
她慢条斯理的说着,伊又夏失忆,脑子就没从前灵光了,这是她挑拨离间的好机会,她自然要不遗余力的毁坏她和荣振烨之间的关系。
伊又夏像是挨了一记闷棍,肩膀在微微的颤动,她说得每个字,每句话都像鞭炮在她耳边猝响,又如机关枪里扫出的子弹,重重击打在她的死穴上。
她感觉透不过气来,快要窒息了,她的心房里仿佛有千万匹马在践踏、有无数只利剑在割砍,她的心快要被撕裂成碎片,鲜血横流。
“说完了吗,说完我就走了。”她掰开她的胳膊,捂住胸口,机械的走了出去。
突然间,她开始厌恶自己,唾弃自己了。
她脏了,真的好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