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没想过不劳而获,更不会为了虚荣去找家境好的男生,只想和她的老师一样,情投意合的两个人一起打拼。
可是现实和她想象并不一样,班里哪怕和她家庭条件一样的男生,目光都是落在高蕾蕾和沈沫身上,就连长相一般,一身毛病的童欢也有男生追求。她像是不存在的一道背景墙,从没人注意过,高蕾蕾的话让人有点扎心。
“好吧,你愿意和她吵架就吵吧,我是管不了你们了,我去洗衣服,沫沫,把你的衣服给我,我帮你洗。”魏时芳多余热心转向沈沫。
“我自己洗,谢谢。”沈沫拒绝。
刚才高蕾蕾夹枪带棒迁怒魏时芳,沈沫全都听到,这次她并不想出声阻拦。相处这么久,大家都小心适应彼此生活习惯,维护彼此自尊心,但是终究有些地方还是难以苟同。
就像魏时芳经常会提及自己父母带大她们姐弟的辛苦,以至于她在学校吃一餐稍好些的饭菜,添置一件新衣服都有强烈的罪恶感。
厉秀英当年下岗又离婚,独自带大沈沫,不能说不辛苦,可是她说起这些经历时候语气都是无比自豪。
沈沫能理解生活的艰辛,理解不了魏时芳这种对父母愧疚,总是感恩戴德要竭尽全力回报的心情。
宿舍里四人只有魏时芳没电脑,大家很默契的不设置开机密码,给她可以随意借用的印象。
魏时芳叫大家起床带钥匙,事后总要反复强调,一副劳苦功高的样子,时常让沈沫有种受之有愧的错觉。
平时管束她们不要定外卖不要乱花钱也就算了,今天这件事,她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代替童欢道歉,做和事佬让她们不追究?可怕的控制欲!
每个人都带有原生家庭的痕迹,生存环境影响价值观不同,沈沫可以尊重,但是拒绝被同化。
魏时芳去水房洗完衣服回来就去自己书桌前看书。
童欢一直到熄灯前才回来,洗漱过就倒在床上闷头不做声,并没像魏时芳所说的那样向她们道歉。
晚上难得的安静,大家谁也没说话。
明天一早是严老师的课,看得出今晚高蕾蕾的话让魏时芳心里别扭,不知道明天她会不会像往常那样叫大家起床。
沈沫从床头杂物篮翻出宿舍钥匙扔进拎包,又拿起手机设置闹钟,设置的时间比魏时芳平时叫醒大家的时间晚了十分钟。如果明早用不上,可以赶在闹钟铃声响前关掉。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晨,沈沫被闹钟声叫醒。
魏时芳目光回避,大声叫醒童欢。
四人洗漱后一道出门,同平时一样,沈沫和高蕾蕾走在前面,魏时芳跟着童欢走在后面,只是今天的气氛有些微妙。
日子和往常一样,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一连几天宿舍里都很冷清,除了童欢每天坚持不到熄灯前不回来,魏时芳也开始早出晚归。
今天沈沫在宿舍自习错过晚饭时间,晚上八点钟拉着高蕾蕾去食堂二楼吃盖浇饭,没想到在这里碰到魏时芳。
“沫沫,蕾蕾,你俩这么晚才吃饭啊?”魏时芳关怀,手里拎着水桶和抹布。
“没赶上晚饭,过来找点吃的,你新找的兼职?”沈沫问。
魏时芳点头:“也不算新的,还是去年那个老板,昨天打电话给我说工资涨到十五块一小时,我看功课不忙,就答应过来做一个月,今天头一天。”
“哦,那你忙,我们去吃盖浇饭,回去我帮你收衣服。”沈沫告别。
“行!你们快去吃吧。”魏时芳很高兴。
沈沫去食堂另一边买了份咖喱土豆盖浇饭,找好座位,高蕾蕾端着炸鸡排和冷饮坐过来。
“你说,她是不是有毛病?”高蕾蕾眼神示意远处正在忙碌的魏时芳。
沈沫瞪她:“人家兼职也惹你啦?不就是那天帮童欢说了句话么,你还有完没完?”
高蕾蕾也瞪眼:“那天的事我早就不放心上了,我是就事论事,说的就是她兼职!你看看她,想兼职找什么工作不好啊?非要在食堂打工,十五块一小时又脏又累,这不是有毛病么?”
沈沫歪头想想,魏时芳的行为她也有些不太理解。
作为本省唯一的985大学,新南市的人对她们新南理工有着极高的认可,学生出去兼职做家教极受欢迎,中学课程,每小时家教收入几十到上百元。
沈沫上学期跃跃欲试,找到许多中介机构的资料,还打算举个牌子直接去中学门口揽生意,听说魏时芳也在找兼职,兴致勃勃的拉她一起研究,没想到直接被拒绝。更让她意外的是魏时芳很快找了份每小时十二块钱的清洁工作。
沈沫本来还想劝说,不过想想自己也只是纸上谈兵,并没有真实家教经验,她也不敢笃定做家教就一定比在食堂打扫好。下学期放弃兼职的念头后,沈沫也没再提过这档子事,没想到魏时芳还在做一小时十几元的兼职。
“也许是怕做家教耗费精力太多,影响学习吧?毕竟在校内来回方便,打扫时候还可以背背单词。”沈沫猜测。
“拉倒吧你!她就是生怕自己不辛苦不艰难,好像天降大任都降在她一个人身上似得,偷一点懒就是对不起亲生爹娘,对不起全村父老乡亲!”高蕾蕾扬着下巴说。
沈沫无语,拿筷子轻敲高蕾蕾菜碟:“小心太刻薄变丑八怪,吃你的鸡排吧!”
高蕾蕾哼一声,大口吃鸡排,等着沈沫吃完,两人一起回宿舍。
熄灯前魏时芳回来,匆匆洗漱后爬上床休息。
沈沫早早倒在床上看小说,总觉得宿舍里少了点什么,直到熄灯后才想起来。
“童欢没回来?”沈沫提醒大家。
黑暗中高蕾蕾冷声:“爱回不回,我敷面膜呢,这次我可不去找她。”
沈沫没再吭声。
过了一会儿,魏时芳的床铺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沈沫打开蓄电台灯,现她已经穿好衣服下床。
“我去楼下跟舍管说一声,省得她又去爬窗户,不安全。”魏时芳说完关门出去。
宿舍里一片安静,剩下两人都没办法心安理得入睡。
“我们是不是过分了?”沈沫心里忐忑。
“怎么过分啦?上次的事她都没道歉,夜不归宿我们还出去找,贱不贱啊?”高蕾蕾突然的女高音格外尖锐,像是在佐证自己行为的正确性。
上次那件事,沈沫确实也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生,和童欢继续做好姐妹,但是也没办法就这么睡下,只好开着灯继续看小说。
隔壁床铺不时传出响动,高蕾蕾也没睡熟。
一个多钟头后,正当沈沫犯困时候,宿舍门猛地推开,魏时芳拖着哭哭啼啼的童欢回来。
沈沫吓一跳:“出什么事了?”
童欢不说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高蕾蕾也蒙了,一下子坐起来,紧张问:“你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哎呀别哭啦,你快说啊!要不要报警?”
沈沫看向魏时芳,魏时芳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和舍管阿姨出去找了半天,在湖边看见她坐那里哭,学校保安都惊动了,问她什么原因也不说,劝了好半天才跟我们回来。”
沈沫下床,小心凑到童欢身旁安慰:“欢欢,你到底怎么啦?能不能告诉我们生什么事?要不要给你妈妈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