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受到这个从小在自己眼皮子长大的男孩,身上那股想要压抑下去却又不得法的情绪,也许一下秒他就要爆。
其实,此前他并没有真正思考过这个问题。
动心于他而言不是件容易生的事。
过去三十多年,垂手可得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以致他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是需要自己极力争取才能得到。
或者,此生,他还将渴望什么。
有时候,他也想,如果人生能翻到最后一页,他一定去看一看,和自己到白头的人会是谁,最后,他手里还抓住了什么。
如果景无双只是一辆他喜欢的车,哪怕全世界只此一辆,独一无二,他都会毫不犹豫让给自己的外甥,半分都不会去触碰,任何物件亦如是。
然而,那是景无双,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女孩儿,她不仅仅是自己外甥动心的女孩儿,还是最好兄弟的前度。
而他却从未抑制过自己,不允许自己靠近她。
所有的触碰都来得那么的顺其自然,他甚至从来不知道,原来人生可以有那么多的不期而遇,然而每一次,她都如此的狼狈,勾起自己心底为数不多的怜惜。
男人的嘴角微微弯了弯,凌厉的五官染了一抹淡淡的柔和。
或者,如果他诚实一点,早在回国第二天的那个清晨,在那个咖啡厅的男厕,对那个跌坐在冰冷地板上一脸梨花带雨的女孩儿,就已经起了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