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村没有信号,无法与她通讯。
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一直不知道向晚的情况。
但他原本是准备把无名村当成“大后方”,要在那里与暗门打持久战的,因此,在无名村留下了不少警力,还有程正在,他对向晚的安危,还是放心的。
只是,想到她的腿伤,会有一点心痛。
……她醒来没有看到他,会不会生气?
白慕川想到向晚,目光怔忡!
这会儿,权少腾还在上面处理秃鹰嘴的事件后续。
按说,他应该马上赶过去与权少腾并肩作战的……
可他心里突然就涌起了那么一股难以抑止的冲动。
想去看看她。
哪怕只看一眼,问候一声好。
在这一场战斗里,九死一生的又何止黄何与方圆圆?
他们不也一样吗?一个不慎,就有可能与她阴阳相隔……
如果他没有躲开刚才那些子弹,那他都来不及为她留下一句遗言吧?
白慕川突然有点心绪不宁。
一颗心,怦怦乱跳。
莫名地,有一点慌。
一种从未有过的急切主宰了他。
“那个……同志,我要去一趟无名村!麻烦你送我一下!”
白慕川把其他人安排去跟权少腾汇合,自己要了一辆警用越野,带着赛里木绕路直奔无名村。
这个地方离无名村有几十里路,道路尤其难走。
但此刻,去见向晚的心情,让他对什么都不太在乎。
汽车行驶在山路上,白慕川紧绷了许久的心弦,稍稍放松。
……就像,偷偷去私会阔别已久的爱人。
这种情怀,在白慕川身上是罕见的。
少年心事,少年时不曾有,如今竟是抗拒不了……
“老大,你在笑什么呢?”赛里木坐在副驾上,偏过头来看他。
他有笑吗?
白慕川慢慢沉下面孔,敛住表情看他。
“呃……难道我眼花了?”
赛里木揉了一下眼睛,放弃了跟白慕川对视。
“好吧!没有笑……可怎么我叫你,都没反应呢?”
白慕川想到向晚的时候,是在笑的。
只不过,他自己都没现那无意识的表情。
“傻小子!”白慕川骂咧一句,笑着问赛里木,“叫我有事?”
“……哇,老大,你又笑了!样子好慈祥哦!”赛里木好久没见白慕川笑了,大惊小怪。
可……慈祥这个词,合适吗?
“你汉语说得这么烂,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特招的啊?”赛里木理所当然,拍了拍自己那个仿佛装着聚宝盆的背包,“教授说,我是特殊人才!”
“呵!是挺特殊的!”
白慕川黑着脸扫他一眼,赛里木却没看出来脸色,继续说了起来。
“这一趟任务,我感觉好心累啊!老大,我加入重案一号的时候,是觉得好炫酷,好刺激,还可以跟同学吹牛逼,没事个朋友圈,也很装逼的对不对?可是现在现,一点都不炫酷,不牛逼……而且,也不适合装逼!”
赛里木的声音,越说越小。
到最后,几乎掩入了车窗外的风声里。
“第一次看到那么多死人……”
他又嘀咕了一句,心绪愈地乱。
白慕川没有回答。
等汽车转过那一道陡峭的半山弯道,才慢慢开口。
“年轻人,想法就是多……一会热血一会丧!”
赛里木:“……”
“你又不比我大多少!”赛里木看着他老气横秋的表情,突然一怔,“白队,你三十几了?”
白慕川手微微一抖,觉得胳膊上的伤口抽痛。
嗯,一定是被这傻子气的!
斜过眼,他问赛里木,“汉语不好,眼神儿也不好吧你?”
呃!赛里木看看白慕川没有刮的胡子,撇了一下嘴。
“……难道我又看走眼了?你还是个二十多岁的骚年?”
白慕川:“……”
他情不自禁地看向后视镜。
那个不修边幅的男人,双眼赤红,眉目带伤,脸色青白……好一个有忧郁美的沧桑大叔。
这两天是被折腾得够呛。
白慕川抹了一把脸,“男人的成熟美!你不懂!”
……
被赛里木给挤兑了颜值,一向以帅气闻名的小白警官,内心有一丢丢的纠结。
去无名村的时候,他一路上都在寻思着,要不要先洗一把脸,收拾收拾再去看向晚?
然而,还没有进村子呢,他就知道——不用麻烦了。
整个无名村鸡飞狗跳,汽车还没有靠近,就能听到喊声。
白慕川放松的情绪,再一次紧绷起来。
“开快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