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缜明白宁熹为什么恼了,任谁被邀请跟死去的表哥表姐一起玩,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若不是因为吴氏如今疯疯傻傻的模样,宁熹哪里会只是转身离开。宋缜也不高兴,有些老人说,那疯疯傻傻的人有时候说话就跟诅咒一样,说不定几时就灵验了,可吴氏既是长辈又脑子不清楚,能与她计较什么,也只得自己生一生闷气。
宁熹在周家也帮不上什么忙,探望过吴氏,便与舅舅告辞,周家抽不出什么人手来,宁熹对周家宅子也算熟悉,周父便也没拿宁熹当外人,只让两名婆子送宁熹出去。
周家的宅子是很多年前就置下的,周家常在南边,这边住的时候并不多,虽然年年修整,房屋依然有些陈旧。从内宅往外走,要绕过一片荷花池,宁熹忍不住想起吴氏说的话,不由多看了荷花池一眼,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吓得呼吸一滞。
走在外面,宋缜不好拉宁熹的手,注意到宁熹没跟上,回头只见宁熹有些呆滞的模样,便退了回来,道:“怎么了?阿九。”
宁熹指着荷花池边的人,有些结巴,道:“那,那个是吴宇明……”
宋缜顺着宁熹的目光看去,只见荷花池边一名男子弓着身子拔草,只露出一张侧脸,似乎十分专注的模样,并没有留意到宁熹和宋缜的目光。宋缜微微皱眉,宁熹才刚刚提到吴宇明死了好些年了,就冒出来一个疑似吴宇明的人,尤其是时间和地点跟吴氏提到的重合,宋缜一向是不信神佛的,第一反应是一把抱起宁熹,风一般离开了荷花池的范围。
宁熹被宋缜的动作弄得有些懵,反应过来已经坐在马车上,看着宋缜还在搓鸡皮疙瘩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不会以为他是孤魂野鬼,要勾了我走吧!”
“是你说吴宇明早就死了的!”宋缜以前跟着师父到处跑,那些奇奇怪怪的传说听得多了,若不是因为跟宁熹有关,他必定过去瞧瞧那吴宇明是人是鬼。
才听到吴氏提起吴宇明,接着就看到死了好久的人,宁熹一瞬间也惊吓了一回。不过宁熹很快反应过来了,那吴宇明当然不是闹鬼,当年虽然听说吴宇明跟父母遇到了山贼,一家子都没了,可她跟吴家拐着弯的亲戚,并不清楚其中的情况,吴家有没有找到尸体埋下去就更不清楚了,如此,吴宇明若是死里逃生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想到这里,宁熹严肃起来,道:“吴宇明是舅母娘家的侄子,大概是七八年前,吴宇明的父亲,也就是舅母的兄长,带着妻子和吴宇明去陇州赴任,在京城与同州交界的地方,遇到了山贼,听说一家子都被害了。我们家与吴家多少有些亲戚关系,我爹还带着哥哥上门去吊唁,不过吴宇明是小孩子夭折,没有跟父母一起葬入祖坟,而是单独葬在十里坡。当然,我们家与吴家没有那么亲近,虽然父亲和哥哥上门吊唁,也不会问人家尸体有没有找回来,他们一家被山贼所害,若是尸体找不回来,立的衣冠冢也是有可能的。”
“你是说,吴宇明当年可能没有死?”宋缜微微挑眉,“这么多年没见过的人,你确定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