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你满意了?”容允冷冷的盯着无为,他分明嘱咐过他,不让他说出来老夫人的事,可他还是说出来了,还是在她情绪这么不稳定的时候。
无为抱起苏茵放在榻上,他慢慢的扭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容允,沉声说道:“她疯了三年多已经够了,活着的人还活着,生活还在继续,她不能这样下去了,唯有痛才能让她清醒过来,她也该从失去容华的阴霾中走出来了。”
容允沉默下去。
无为说的对,她该从失去容华的阴霾中走出来了,不然她只会失去更多的人。
大夫很快过来了,苏茵之所以会昏过去,只是急怒攻心,他施针过后便可清醒过来。
男女有别,无为与容允起身退出房间,两个人守在门口。
天空又飘起小雪。
等容允和无为进去的时候,苏茵已经醒了,她一言不的躺在榻上,面色苍白的厉害,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双眸沉寂没有一点波澜。
无为看着这样的她,格外心痛,他看着苏茵轻声唤道:“阿茵!”
容允站在榻前,一瞬不瞬的看着苏茵,视线落在她那一头银色的长上,心中也是一阵酸楚,为何命运不能善待一些这个女子,她至情至性,善恶分明,为何命运如此不公,总是将常人无法忍受的痛夹住在她身上。
苏茵慢慢的抬起头,她双目无神的落在无为身上,轻声说道:“外祖母她是怎么去的?”
无为没有隐瞒,缓缓道来:“老夫人上了年纪又受了惊吓,我们被关在地牢的第二天她便去了。”
苏茵又问:“外祖母去的时候可有痛苦?”
无为垂眸说道:“她高烧不退,口中一直嚷嚷着回家,还喊了原宏的名字。”
苏茵沉默下去,原宏是外祖父的名字,外祖父早亡,是外祖母辛苦拉扯大了几个孩子,看来外祖母想念外祖父了,故土难离,她是想念赵国了。
苏茵鼻子一酸,眼泪无声的趟过。
她带外祖母出来,是想让她安度晚年,不曾想竟断送了她的性命,是她对不住外祖母,没有保护好她。
自责与愧疚几乎将苏茵击垮。
苏茵慢慢的从榻上坐起,轻声问道:“如今外祖母在那?”
“老夫人在上庸。”无为声音恁的低沉,对于老夫人的离去,他心中也是十分自责。
“我们现在就会上庸。”苏茵红着眼,一字一句的说道,说着就要下榻。
无为顿时着急了,他上前说道:“阿茵,你身子还未大好,也不差这一两日,等你休息几日,我们在上路也不迟。”
苏茵轻轻的摇了摇头,生前她没有对外祖母尽孝,死后总要满足她最后的心愿。
她固执的下了榻。
就在那时一直不曾开口的容允突然开口了。
他看着苏茵轻声说道:“阿茵,你可知道哪些弓箭手身上皆有什么记号?”
苏茵不明白容允为何会这样说,她慢慢的抬起头看向容允,轻轻的摇了摇头。
容允抬头看了一眼无为,对着苏茵说道:“你们跟我来!”
容允的面色格外的凝重。
苏茵与无为对视一眼,跟着容允身后一同出了房间。
容允带着苏茵与无为去了容家后院。
在那里摆放着搜有弓箭手的尸体,容允之所以没有处理掉这些尸体便是想让苏茵看一眼,也好在这是严寒冬日,虽然放置了几日,但这些尸体一点都没有生变质。
他手中拿出长剑,一一挑开好几具尸体的右肩,只见每一具尸体的右肩之上都纹着一个血色的残月。
苏茵只看了一眼,便沉着脸说道:“是玄月教。”
这当真出乎她的意料,她知道玄月教一直肆意挑起诸国战争,意图天下,却不知道玄月教为何会找上她,还有容家。
容家乃是天下第一大家族,势力盘根错节,枝叶遍布诸国,多少年了,想染指容家的人太多太多了,便是诸国王侯亦对着容家流口水,可他们也只敢想一想罢了。
玄月教真的无所畏惧了吗?竟敢对容家出手,还从容华身上下手,只要他们成功,便可轻而易举的掌控容家还有她。
苏茵细思极恐,她总觉得幕后那人不仅了解容家的一切,更是对她与容华的事一清二楚,以至于他的算计环环相扣,几乎天衣无缝。
“玄月教?”容允顿时微微一怔,他是知道的江湖这几年出了一个玄月教,四处为非作歹,残害生灵,他一直以为玄月教不过一个小小的邪教罢了,根本不足为虑,可苏茵突然提及玄月教这几个字,着实令得他震惊不已。
只因他们肩头都纹这一个血色的残月便是玄月教吗?
“阿茵,你确定是玄月教吗?”容允问出心中的疑惑,他不是不信苏茵,只是苏茵这几年一直在山上,怎会知道玄月教的事?便连他对玄月教也是一知半解。
他却不知上一世玄月教也曾在天地间纵横,甚至挑起诸国大战,只差那么一点,玄月教便成功的坐拥整个天下,以至于苏茵对玄月教记忆犹新,如今还心有余悸。
“嗯!”苏茵轻轻地点了点头,盯着每一具尸体上的血色残月,一字一句的说道:“凡是玄月教教徒每个人肩膀上皆有一个血色残月,这却是玄月教无疑。”
她是不会记错的。
无为一瞬不瞬的看着几具尸体,一句话都没有说。
“看来是该清理一下这个玄月教了。”容允面无表情的说道。
苏茵扭头看向容允,她面色凝重,轻轻的摇了摇头:“容允,这个玄月教不简单,他们意图天下,如今敢公然对容家出手,已不是轻易便可铲除的。”
她记得玄月教教徒最多的时候足有数十万之众,且这些教徒都不是普通人,决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