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昭告天下(2 / 2)

“阿茵,你可来了。”苏茵才走没几步,吕氏便在婢子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声音都带着颤抖:“外祖母还以为你再也不来看我了。”

吕氏说着,声音哽咽,落下眼泪。

“外祖母!”苏茵几步走来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吕氏面前:“是阿茵不孝了。”

吕氏伸手便去拉苏茵。

“阿茵你快起来,原是外祖母对不起你。”吕氏哭着说道,一脸自责。

苏茵缓缓起身,视线落在吕氏身上,心中一阵酸楚。

不过几日,外祖母便苍老了这么多,整个人又瘦又干,比起以往那副富态的摸样,几乎脱了像。

“外祖母……”苏茵的声音也带了哽咽。

“走,走,走,上屋里去,外面太阳晒得慌。”吕氏一把牵过苏茵的手紧紧握着,拉着她便朝屋里走去。

一路上,吕氏问了许多话,苏茵都一一作答。

她问了原氏,又说起阿衍,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苏茵跟着吕氏不过前脚踏进屋子,冷氏便来了,她笑盈盈的看着苏茵,话里话外满是刺,张口说道:“呀!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阿茵,这么久不来,可是忘记了原府的门朝那,今日能找上门来也真是稀奇的很!”

“你少说几句吧!”吕氏冷眼扫了冷氏一眼,冷冷呵斥道。

冷氏却是一笑:“母亲,这样狼心狗肺,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不救的人,还是少来往的好。”

冷氏这般怒气冲冲,怕是已知晓刚才那件事,来给原沁出气的。

苏茵也不恼怒,她一眼朝冷氏看去,面无表情的说道:“现在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出去。”

她声音一落,纵然冷氏再如何气焰嚣张,也不得不转身离开。

冷氏冷冷一哼,恶狠狠的瞪了苏茵几眼,大步转身离开。

“阿茵,她本就是个糊涂的,你休要与她计较。”吕氏拍着苏茵的手,轻言细语的安抚着她,生怕她会难过。

苏茵坐在她身旁,柔柔一笑:“外祖母,我不会与她计较的。”

“好,好,好……”吕氏一笑,心中满是宽慰。

苏茵拉着她的手,附在她膝前,缓缓说道:“母亲天天念着您,连阿衍也甚是想念你,阿茵更是不能没有你,你就跟着我们一起住吧!”

这才是苏茵今日来的目的。

原深已在权利的路上一去不复。

等待他的将是一条万劫不复之路。

而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外祖母陪着他们一同赴死。

除了母亲和阿衍,这邯郸城中牵绊着她的心的就只剩下外祖母了。

上一世,她对她的好,对她的维护,她至死不能忘记。

吕氏瞬间难以置信的看着苏茵,喃喃说道:“阿茵……”

她一脸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这让她如何选择,岂不是左右为难。

她的犹豫,她的为难都写在脸上。

苏茵如何能不知。

可是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苏茵声音放柔,带了几分软糯,用手扯着吕氏的衣衫,笑盈盈的说道:“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该去陪一陪我们了,外祖母不能这样偏心。”

她一副小儿女的姿态,令得吕氏一下便笑了,吕氏满目慈爱的看着她,不忍一口回绝,说道:“容我思虑几日。”

苏茵眼中一亮,点头应道:“好,外祖母可不能反悔。”

她慢慢的垂下眸子,脸上拂过些许难过。

无论原深如何,他终究是外祖母的儿子,他们血脉相连,有些痛必定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

譬如丧子之痛。

只能让时间去抚平,也许此一生再难抚平。

苏茵陪了吕氏好一会,才离开。

吕氏是万分不舍,送了又送,一直将苏茵送出了大门,看着苏茵上了马车,还不舍得回去。

直到连苏茵乘坐的马车都看不见了,才恋恋不舍的回去。

苏茵一身疲惫的靠在马车之上,心中想念母亲和阿衍,念得心都疼了。

“砰……”忽的,马车猛地震动了一下,险些将苏茵给摔了出去。

“你是怎么驾车的,没有长眼睛吗?”一道叫骂声响起。

苏茵的车夫也不是好惹的,他当下还了回去:“分明是你们撞上我们的马车,若是不长眼睛也是你们。”

苏茵撩开车帘看去,才现竟是两辆马车撞在了一起。

不巧的是,对面的马车同样从车窗探出一人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好是原深。

视线相交的那瞬间,苏茵淡淡一笑。

原深亦笑了起来。

两个人分明没有说一句话,却直叫人觉得一股剑拔弩张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让开路来。”苏茵张口对着车夫说道。

车夫瞬间将马车靠边,让出条路来了。

“走!”原深意味深长的看了苏茵一眼,勾唇一笑,伸手放下车帘。

两辆马车一南一北的错开。

苏茵靠在马车上,冷冷一眼,一脸讥讽。

他既已踏上死路,她又与他抢什么道,索性让他过去,让他一回又如何。

没了母亲和阿衍的家。

这一晚,苏茵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难以入眠。

实在睡不着了,苏茵索性起来了。

她将琴架在窗前,就着月光弹了整整一夜。

这一夜,琴声时断时续。

恰如苏茵的心,上上下下难以平复。

果然不出苏茵所料,第二日,早朝之上,大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众宣旨赐婚,且婚期就定在十日之后,很是匆忙。

朝堂之上,一众文武百官无不震惊。

然,所有人心中的震惊都抵不上赵初心中的震惊。

站在他之前的赵信,更是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父王此举何意?

苏氏阿茵如今的声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她智谋无双,且拥那等神技。

诸国国君皆向父王求娶于她,父王让她嫁给赵初,欲立他为储之意已是昭然若揭。

那他呢?

他算得了什么?

岂非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赵信面色巨变,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

不止是他,连那些与他同在一条船上的臣子,也当下大惊失色。

震惊之后,赵初并无丝毫欣喜,若是换做旁人,比如说赵信早已欢喜的找不到北了,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大步走了出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大王拱手说道:“父王,儿臣不愿!”

他并非不愿娶苏氏阿茵为妇。

而是不愿意以这样的方式,将两个人生硬的捆绑在一起。

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的嫁他为妇。

所以,他不愿!

他知道,她也是不愿的。

大王眯眼看着赵初,面上一脸怒意,眼底却是闪过一丝欣慰的笑。

这才是他赵氏子孙,骨血中流淌着一股傲气,他心甚慰!

他声音一冷,沉沉说道:“寡人心意已决,此事再无更改,违令者斩!”

若是换做旁人,早已心生惧意。

赵初脊背挺直的跪在那里,一瞬不瞬的看着大王,拱手说道:“父王,儿臣不愿!”

他声音低沉,字字铿锵,落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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