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似乎是短暂的达成了某种诡异的默契。
一时静默二人都没有出声。
申屠鸣良漱了漱口,将水吐到了垃圾桶中。
卢禅静默了许久,掸了掸身子,把打斗中推的有些距离的椅子拖了回来,坐了上去。拿起桌子上的红酒摇了摇,看着散着清冽葡萄酵后醇香的深红酒液,不知道透过层层环装不规则的玻璃看到了什么,眼神有些散,抿了抿嘴,半晌后有些不经意的开口说了句没头没尾无厘头的话。
“羁绊是可以更换的......”
申屠鸣良先是一怔,随即失笑的扯了扯嘴角。也撑着身子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把水杯放到桌子上,摇了摇头。
“但我不想。”
声音淡淡,却似乎带着赴死的决心。
不知道是因为孤独了太久了,还是在一日日的长久的复仇中感到即将迷失的恐惧,这些年一点点积攒下的心慌和迷惘演变成无边黏稠浓郁的墨黑毒液将申屠鸣良死死的笼罩其中,几乎吞噬殆尽。
心很脆弱,没有了支点和牵引线,无依无靠的飘在空中,它会慌张,会害怕。
任何人都一样,哪怕是他这种怪物......
申屠鸣良一直以为他早就冷血了个彻底,自那此事件以后,他就心如磐铁,再也不会惧怕,也没有负罪感。每日起来能支撑着让他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吃饭行走睡觉,还有活下去的信念就是脑海中刻下的“复仇”二字。他的余生除了“复仇”便再无其他,这是那件事后活下来的他早就看清并且无比明确的认知。
但,明明当初那么坚定的......可是每次在空荡的房间里蜷缩着靠坐在床头望着森白的墙面呆时还是感到了冷意和迷茫,一次次完美策划的犯罪和复仇并不会给他带来一点点快意,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为人类的情感正在一点点消失,这种消失给他带来了一种不愿承认的恐慌......
也许是找到了同类,也许是喝醉了,也许是身体心理都处于最脆弱的状态,或许也是多年压抑的情绪需要一个宣泄口。
申屠鸣良缓步走到房间一角蒙布的家具前,掀开红色的遮尘布,是一架款式有些老旧但保养的不错的钢琴。
“我调查过你。”
“这点我清楚。”
卢禅闻言视线从那架钢琴上回到申屠鸣良身上,颔淡淡的回道。
“呵,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你的母亲没有出众的容貌、没有优雅的气质、丰富的学识、富有的资产,甚至连正常的精神状态和供养你最起码的吃住都不能完全做到,但我还是羡慕你......因为她爱你,她在用她仅有的一切能给你的全部去爱着你。而那是我奢望都奢望不来的东西......
其实今天见到你之前我也没有想好具体要与你怎么相处,或者说确定好你我各自的角色。我想过杀掉你的母亲以及你身边所有在乎的人,让你走到我的对立面,玩一场罪犯间的生死游戏,给我无聊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毕竟我快要被这无聊乏味的生活快要逼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