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 周大莲焦躁的围追堵截皇帝。
朱见深凭借不怎么高超的伸手+男人跑得快+有人通风报信,一天能躲开三四次。为了避免不孝子的恶名,他把诸多赏赐流水似得送到周贵妃宫里,可就是不封她做太后, 也不跟她正面冲突,也不把话说清楚。
万贞儿隔三差五就去侍奉钱皇后,像她示好,可是钱皇后就是咬紧牙关不松口, 不冷不热的瞧着她。这一天,她又来了:“娘娘万福金安。”
钱皇后:“免。”
万贞儿站起来,两旁的宫人一起躬身施礼,口尊:“万娘娘万福。”
“起来吧。”万贞儿又按照流程谢坐,又谢了茶水,这才坐下来配一身黑衣的钱娘娘说话。
万贞儿慢悠悠的说:“夏时又传出贵妃的旨意说:“子为皇帝,母应为皇太后, 岂有没有儿子而称皇太后的?宣德年间有过惯例。”当时皇上没说话, 彭时为娘娘辩驳了几句,夏时厉声警告他。”
钱皇后被逼急了, 劝道:“万贞儿,你要自重。这些话我本不想说,今儿是不得不说了。到了你这个年纪,就不该再与皇上有什么瓜葛, 你可足足的比他大了一倍有余, 你这样的年纪, 对他不好。”
万贞儿额头青筋暴起,气的想咬人。她原本也觉得这种话说得对,我比他大了那么多,不能图谋当贵妃,小朱宝宝那么可爱,我们却不合适。可是在做了一个多月的宠妃后,她觉自己很适合当个宠妃,和皇帝也很般配,很恩爱,无论是生活中还是在床上都很般配。
也现和皇帝进行燕婉之欢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错事和坏事,反而很舒服,很开心。我和皇帝都很甜蜜,很幸福,很开心,你们这些外人,这些没有切身体会过的人,为什么非说不合适?
钱皇后神色安然:“皇上给哀家上尊号,那是皇上对先帝的一点孝心,若是不上尊号,那是他对周氏的小心,虽然违礼,左右都是孝顺孩子。万贞儿,哀家不会为了当太后去说昧良心的话。先帝不赞同你和见深的事,哀家也不支持。”
万贞儿怒极反笑:“好,好好好。”你厉害,你正派,你有本事。
钱皇后悲凉的叹了口气:“哀家是未亡人,父亲已经过世,丈夫驾崩,膝下没有子嗣。实在不想,也不敢卷进你们母子、夫妻、婆媳之间的争斗中。万姐儿请回吧。”
万贞儿立刻就站了起来,随着她站起来的一瞬间,怒气烟消云散了。钱皇后的确很可怜,她什么错事都没做,现在落得个如此下场,我和皇上还用她来压制周贵妃,唉,倒是没想到,她拿什么来压制周贵妃呢?所谓的礼法、嫡庶搁在帝王之家,只不过是一句笑谈。母子天性,血脉相连,她不敢与之争斗。她对皇上,既没有生恩,也没有养恩,又分别八年之久,毫不亲近,她自然是不信皇上。
一个人,一个后宫中的女人,像是钱皇后这样徒有虚名,身若浮萍,连个相依为命的人都没有,她的确应该谨慎的退避,堤防皇上过河拆桥。虽然皇上不是那样的人,可是谁又能相信,一个儿子会永远不亲近自己的母亲呢,就连我也不信。
万贞儿也叹了口气,垂道:“娘娘多保重。”说罢,转身离开了。
钱皇后有些诧异,随即又转为一声苦笑。
她继续像一块枯木一样坐在蒙尘的宝座上,心情和身上这套毫无纹饰的黑袄黑裙一般无二。
晚上朱见深听说这件事,沉吟许久:“也罢,朕另有主意,你不用担心。”
万贞儿道:“照旧封钱皇后为太后吧,她在这宫里头也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