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淮唇齿间轻唤出的‘姗姗’二字,温柔而缱绻,思念的话语,亦说得多情而缠绵,南姗听得忍不住满脸通红,连耳根都似有些烫,言辞十分贫乏的结巴道:“你……你……”
虽说是久别重逢,可两人自从搭上话算起,总共加起来还没说上十句,突然间就蹦出这么露骨的情话,这是人们口中有‘闷葫芦嘴’之称的五皇子么。
“我如何?”萧清淮轻笑着低语问道,瞧见南姗细润白腻的脸颊,红成一片绚丽的胭脂之色,又接着道:“你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对你说过的话么?”
“记得。”南姗的语调如切金断玉一般干脆利落,萧清淮眼睛顿时一亮,眸中冀盼之色甚浓,只听南姗极是言简意赅道:“你说,你不记得我。”
萧清淮额头差点落下一排黑线,小丫头以前总是不记得他,让他胸闷气堵也就罢了,如今终于长大了,记性也好了,也如他所愿,一眼就认出了他,可怎么还是憋得他郁闷,萧清淮真想伸手揪一把南姗的耳朵,用力拧两下出出气……忍下蠢蠢欲动的爪子,萧清淮板起脸,着重强调:“那回不算,是我们一起看荷花那一次。”
南姗清咳两声,半偏了眼睛,仰头看天:“那一回,不记得了。”
六年未见的小青梅太不老实,萧清淮决定,还是不忍了,随即伸出右手,扣抓在南姗肩头,在南姗的惊呼声中,已把她拎离地面,再丢坐在桃树枝头,然后,萧清淮背负着双手,在桃树下方悠然地站着,笑瞧着树梢上的南姗:“我对你说过的话,该记得的,你倒忘得干净,不该记得的,你反倒记得清楚……坐那儿好好想,什么时候记起来了,我就放你下来。”
从惊慌恢复到平静,南姗只用了十秒钟的时间,随即攀着树枝,往地面瞧了瞧,啧,拿这种小儿科的高度吓唬她?
南姗在萧清淮微微含笑的目光中,一个纵身间,裙摆如花苞绽放,瞬时就跳落回地面,接着,轻松自在地拍着手掌上沾染的灰尘,啧,你能把我放到树杈上,我就不会自个下来么……
萧清淮有片刻的傻眼,愣了一愣,随即笑得微有些怅然:“姗姗,你一直闭门不出,我等了大半年的功夫,才终于有机会单独见到你,就是想亲自确认清楚,你是否还记得我……姗姗,你既记得我,就当知道我此行的来意,我们的六年之约已到了……”
南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好多人说我克夫,你不怕么?”
萧清淮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惜悯之色,轻轻自讽道:“好多人还说我从出生起就克女人呢,你信么?”
南姗轻轻摇了摇头:“不信。”
萧清淮舒展眉头,静静道:“你都不信,我又为何要怕?”
时隔六年,已过十五岁的萧清淮比南姗高了半个头,南姗要半仰着头,才能望进萧清淮的眼睛,凝视片刻后,又问道:“你真的愿意娶我?”
“当然!”萧清淮直直盯着南姗,答得掷地有声,毫不拖泥带水,然后忍不住微笑,眸光璀璨:“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专门派人守在你家门口,一守就是大半年!”
南姗咬了咬唇,口气微有迟疑:“那你以后会……会纳妾么?”
萧清淮眉峰轻挑,忽然半垂下头,凑近南姗耳边,语带戏谑:“那你希望我纳妾么?”
有温暖微湿的呼吸气,细细扑在脸后颊,南姗感觉十分别扭,下意识地便稍稍退后两步,瞧着萧清淮仍在轻轻微笑,似乎毫无不悦之色,便斩钉截铁答道:“自然不希望。”
萧清淮直起身子,背负着双手,眉开眼笑道:“那我便不纳妾。”
南姗表示很怀疑:“真的?要是你以后骗我呢?”
萧清淮当即举起右手,五指朝上,竖在脑边,在南姗瞪大眼睛的目光中,朗声道:“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我萧清淮在此誓,日后若是行纳妾之事,便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南姗压根没想到,萧清淮居然起了毒誓,不由戳戳前头有佛主镇庙的佛殿,小心翼翼提醒道:“五……五皇子,你刚说过的,这里是佛门净地,不能乱打诳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