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霞和岁清便道了谢,一路上各人实在都累狠了,梳洗之后哪儿还有精神吃饭?随意用了些便回房休息。
一天三四百里的路程加紧赶下来,有的时候月色好、地貌平坦,晚上都还在赶路,加上这个季节越往北走太阳落山的时间越晚,进了陕西之后基本差不多晚上八点才落日,可想而知每日休息的时间有多少。
春霞觉得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过像这么辛苦的日子,其他人还好些,可怜山竹和石榴两个不会武功的普通小丫头,一路上受的罪比她还要多。到了此地,她也不忍心再要她们俩伺候,早早的便赶她们各自休息去了。
两个丫头的确是累狠了,胡乱洗脸洗澡之后,连饭也懒怠吃一口,双双回房间睡得天昏地暗。
当春霞也躺在了软绵的*榻之上,浑身彻底的放松下来,才觉得全身关节筋骨无处不痛。她长长的舒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一鼓作气再而衰果然是有道理的,就像她现在这样,一旦松懈了下来,倘若再要重新开始赶路,只怕说什么也不行了!春霞不由暗自庆幸这一路上咬着牙坚持了下来没有半途休息,否则,还不知何时才能到达了。
想着很快就要见到心心念念的丈夫,她的脑子里是既疲惫又说不出的兴奋,同时也有暗暗的担忧。一会儿想着年东南,一会儿想着瘟疫该从何着手,一会儿又想着胡太医等什么时候会到……
无数的念头想法在脑海中走马灯似的转着,一时半刻反倒难以入眠。
春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知道醒来的时候轻轻睁开半眯的眼睛,突然一怔,眨了眨眼,低头仔细打量身上盖着的被子,分明就不是自己刚睡下的时候盖的那个颜色!
她大吃一惊,“啊!”的低呼一声翻身坐起,牵动筋骨酸疼,叫着“哎哟”情不自禁向后又倒了下去。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正在挣扎的春霞下意识抬眼看去,原本坐在不远处桌案后忙碌的年东南已经起身朝她过来,她心中一甜,紧张的心骤然放松,便安然的躺着不再费劲起身,而是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含着笑意瞧着那朝自己走过来的伟岸男子。
“媳妇!”年东南一把将她捞起靠在自己怀中圈抱着,紧紧的揽住了她紧贴在自己身上,低头轻笑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做梦吧?”瞧着屋中陌生的布局和摆设,再瞧瞧身旁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春霞一时有些怔忪,不觉抬手,轻轻的抚摸上了他的脸颊。
“怎么是做梦?我是你的相公,你竟说是做梦!”年东南低低一笑,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压向自己,深深的吻住了她。
唇齿教缠,*悱恻,许久他感觉到她轻轻捶着他的胸膛方不舍放开,怀中的人早已软绵绵的只剩下喘气的份。
年东南得意呵呵轻笑出声来,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眉眼、嘴唇,柔声道:“还是做梦吗?”
春霞面上一热,说道:“可是我怎么会睡在这里?明明我——”
“你还好意思说,”年东南一听她提起这个便觉气不打一处来,沉下脸哼道:“你既来了这里,怎么不表明身份?什么女太医!还住进了客房!你可是我媳妇!怎么?我媳妇当上了太医,是打算不认我这个相公了吗?”
春霞听着他这番话不禁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忙揽着他的脖子乖巧的在他身上蹭了蹭,抬起头在他脸上、唇上不停的亲吻着,娇声道:“我不是故意的嘛,只是你没有回来,我生怕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更怕你的管家听了不知该信我还是不信,一折腾盘问起来,我岂不累?想着横竖你回来了便知道了,我何必急在一时嘛!”
年东南听了面色稍缓,只是仍旧低哼了一声,在她身上揉了两把,又道:“这也罢了!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你不知道这儿如今有多危险——”
“东南,”春霞纤细微凉的手指轻轻的按在他的唇上,抬起头清亮亮的眸子凝着他轻轻说道:“与其在京城中提心吊胆,倒不如与你一起面对,你知道,我胆子向来不小的!”停了停她又道:“况且,我相信我能帮到你啊!”
年东南微怔,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换做是她身处险境,他同样也会毫不犹豫这么做。只是,他是个男人,她是他最心爱的妻,他只想让她永远只有开心和幸福,永远保护着她、为她遮风挡雨,而不愿意她跟着他受苦,更不愿意她为他担惊受怕。
“你总该跟我商量一声,好让我派人去接你们。这边也做好准备。你看看,你来了,我这儿什么都没准备……”年东南不由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