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方嬷嬷和金桔奔上前将春霞扶住了不假,金桔一时不察,手中的朱红匣子一个错手“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三人大惊。
“快!快看看!”方嬷嬷不由变色。
金桔连忙将那朱红匣子捡起来,打开一看,里头的一对点翠金钗因为垫了厚厚的大红绒布因此并无损伤,但是这装金钗的匣子却磕破了一块拇指大小的皮,露出了底色。
“夫人!嬷嬷!”金桔吓坏了,无措的看向春霞和方嬷嬷。
虽然坏的只是匣子,但这样的东西怎么能献上去?照样逃不掉一个不敬之罪。
“哈哈!”刘小姐原本还在遗憾没将春霞撞倒,见状忍不住又得意起来,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笑容,还故意拂了拂袖子笑吟吟道:“我方才一下子没站稳,真是对不住了啊年夫人!还好年夫人没有受伤、也没有摔倒,要不然可就真是我的罪过了!”
说着挑眉冷笑,便欲带着贴身伺候的丫鬟离开。
“你给我站住!”金桔忍无可忍上前拦住她,冷笑道:“怎么?撞了人这么便宜就想走?”
刘小姐压根眼角也不朝金桔瞟一下,而是挑衅的朝春霞看过去,勾唇道:“年夫人好大的架势、好厉害的派头呀!不愧是为长公主治过病、得过皇后娘娘召见的,这身边的丫头胆气也这么足!我都说了,我是不小心的,也道了歉、陪了不是,年夫人要是不满大可自己说出来,叫个丫头拦住本小姐、对着本小姐大呼小叫,这是想做什么!”
今日进宫是为荀贵妃贺寿,刘小姐却口口声声拿皇后和长公主说事,可见其心可诛,这些话若是落到荀贵妃耳中,荀贵妃心里头岂能舒服?
若说心里边不生气那怎么可能?只是眼下要紧的是赶紧设法补救而不是同她斗口角。这里随时都有可能有人经过,自己与她年纪虽然相当,但她是未出阁的娇小姐,自己已经嫁为人妇,若当真争执吵闹起来惊动了旁人,自然是自己的不是多些。
既然如此,又何必多事?
“金桔,回来。”春霞淡淡说道。这一回且就罢了,也怪她自己疏忽大意。
金桔冷冷瞪了刘小姐一眼,不甘不愿的欲退回来。
谁知刘小姐反倒得理不饶人起来,低喝道:“慢着!怎么,一个小小的奴婢冲撞了本小姐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你们年府教导下人的规矩就是这样吗!”
“哦?那依你之见想要如何?”春霞嘲弄的问,其实不用问她也猜得出刘小姐大概会怎么说。
果然,刘小姐下巴一扬,冷哼道:“跪下给本小姐磕头陪个不是!否则休想这事儿就这么完了!”
“做人还是厚道点的好,这京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保不齐往后还会见面呢!有句话说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刘小姐觉得我这个侯夫人有没有能耐做得了十五呢?”春霞轻轻眨了眨眼睛,朝刘小姐淡淡瞥了过去,那睥睨的眸光令刘小姐下意识感到身上一阵冷,下意识便觉有些胆怯心虚起来。
“小姐,夫人没准还在等着呢,咱们还是快走吧!”那丫鬟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忙扶住刘小姐的胳膊小声说道。
刘小姐便哼了一声顺着台阶下,不再言语,转身便与那丫鬟去了。
金桔暗暗松了口气,朝春霞望了一眼,感激之余更觉愧疚。她心里头气不过,脚尖一点一挑,一粒拇指大小的石子便朝刘小姐的膝盖弯飞过去,只听得刘小姐“哎哟”一声往前扑倒。
她下意识伸手乱抓,抓住了贴身丫鬟的衣襟,那丫鬟猝不及防“啊”了一下,身不由己也向前倒去,主仆两个“扑通”两声齐齐摔在了地上。
刘小姐比那丫鬟更惨些,恰恰被丫鬟一手压在腰上,痛得眼泪水都跳了出来。
瞧着她们主仆俩的狼狈样,金桔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春霞亦抿唇偷笑,方嬷嬷可咳了一下扭头往旁边去了。
刘小姐身上痛心上更是恼羞成怒,当着春霞的面如此狼狈的出了个大丑,她心里怎么过得去?
那一股冲天.怒意作祟,仿佛身上的疼痛都消减了不少,她气急败坏从地上爬起来,怒冲冲朝春霞主仆奔过来,指着她厉声喝道:“你什么意思?一定是你们搞的鬼是不是?”
金桔哪儿让她靠近春霞?将礼盒往方嬷嬷那儿一放,展开双臂拦着刘小姐,无比客气的陪笑道:“刘小姐是不是摔糊涂了?您也没摔着脑子啊?或者您后脑勺上长了眼睛?明明是您自己走路不小心,怎么却往我们夫人身上怪?天地良心,这事儿跟我们夫人可是半点关系也没有!您瞧瞧,这膝盖上都是泥,衣摆也脏了,哎哟,肘弯袖子上也沾了泥呢!刘小姐,您还是赶紧去找刘夫人商量商量该怎么混过去吧,不然可就糟糕了!”
“您、你这刁奴,你给我让开!你有什么资格拦着我!”刘小姐听了她这番话更加气得七窍生烟,非要过去找春霞理论不可。金桔只是一味叫屈,苦口婆心的拦着劝着。
正闹着,一个年轻男子一声低喝从后传来:“怎么了?生何事?”
两人的争执声戛然而止。
随着一个尖声尖气的小太监喝道:“大胆,见了楚王殿下还不行礼!”
几个人俱是一惊,慌忙垂屈膝向楚王行礼。
“到底怎么回事?”楚王的声音中明显带了不快。今日是他母妃的好日子,他可不想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就算不是在瑶华宫闹出来的,那也同样不吉利,叫人心里头膈应。
“殿下明鉴!”刘小姐委屈的叫了一声,抢在前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连忙说道:“方才臣女不小心撞了年夫人一下,臣女道了歉见年夫人并没有追究的意思还当这事儿过去了,谁知臣女才走了没几步,年夫人就指使她的婢女在背后给臣女使绊子,臣女不曾留心,就,就——”
刘小姐泫然欲泣,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襟裙摆,一切不言而喻。
“刘小姐您说话可得讲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