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一言之忤逆,海王面红耳赤,怒气勃,杖杀宠妃于殿前。”
“七年前,因怒而兴兵,一灭海族境内一伙散修,准备不足,使得海族元气大伤,又海王急怒攻心,吐血而归。”
“三年前,怒七太子仰光与其意见不合,险欲杀之,其令已出,为众子女劝回,郁郁寡欢数月,其间焦躁易怒,动则得咎遭杖杀者不知凡几,王宫中人人自危,纵得宠之妃嫔不敢言。”
……
“二十年前之海王,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日食奇珍海鱼不计其数,族人为其苦;今时之海王,日日以紫鲍熬成汤汁拌珍珠米,亦只能勉强进得一碗。”
“昔日之海王,好耀武扬威于族人,善渔猎,以能入海搏击海中凶兽为荣;近十年,曾为海族盛事的海上会猎一次都不曾举行。”
“不能进忠言,放逐、刑死老臣无数;以祖宗法为贵,呵斥海族中改革派无数,纵是亲生子亦不能容。”
“近喜天数** ,曾多次传散修中擅长易数之人觐见,多以厚赏……”
……
竹楼当中,鸦雀无声,只有一个个压制得微弱的呼吸声依稀可闻。
即便是流苏,亦是如此。
在将珊瑚盒子交出去后,流苏仿佛是放下了心中重担,那些挣扎、痛苦、纠结消散,此刻心提起,紧张地望向楚留仙,好像生怕他说出这些资料无用。
楚留仙此刻全身心地沉浸在这些外人无法获得的资料当中,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若是不然,他怕是更会有“可惜”,“可喜”之叹。
楚留仙如此,楚离人、小胖子等人则不然。
当时不显,此刻他们却清楚地感受到了流苏身上生的微妙变化。暗暗点头,特别是将之与其兄长仰光放在一起比较后,更是如此。
“流苏此女,不能留。”
小胖子眼中闪过一抹寒芒,旋即为他低头掩饰,没有人察觉到。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下意识地认为,楚留仙可以完成、做到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这个前提下,楚留仙必然会扶植仰光上位,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那样的话。流苏身为仰光倚仗和信赖的妹妹,定然也会在新的海族当中掌握相当权力。
即便是全无权力,仅仅凭着流苏对仰光的影响力,亦是不容得轻忽。
“仰光那小子,懦弱无担当,耳根子软又轻信,唯一的一点好就是极其放心和信任这个妹妹。”
“这样的话,海族在仰光手中,跟在这个女人手上。几无区别。”
“以这流苏表现出来的性子,于海族或是好事,对我人族,对楚哥来说却未必是好事。”
“要不。回头给楚哥善个后?”
不得不承认,小胖子想得有些远了,思绪也飞得太快了,这会儿都想到日后海族再生变化。会是他楚哥的责任。
好不容易等他收回来,抬起头来,正对上楚留仙扫过的目光。
“吓~”
小胖子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感觉脖子后面汗毛都要站起来了,那是心虚的。
其实有类似感觉的不仅仅他一个人,在场除了楚离人这个一直置身事外的不算,其余人等无不产生一种楚留仙此刻目光好像能看破一切的错觉。
“焦躁……”
楚留仙将最后一块玉简扔回了珊瑚盒子,屈起指节敲击在椅子扶手上,若有所思。
仅凭他那个扔的动作,长年在他身边伺候的双儿就明白过来,自觉地上前接过珊瑚盒子连带着里面的玉简一起,放到了一旁。
整个过程中,双儿一直竖着耳朵,如在场的其他人一样,聆听着从楚留仙口中吐出来的话语。
“易怒……”
“老迈……”
“衰弱……”
“性傲……”
“自视甚高……”
“好言天数……”
“古板守旧,且以之为荣……”
一个个评价从楚留仙的口中流淌而出,几乎没有一个正面,全部都是他从那些资料里面读出来的,属于海王身上可以被利用的弱点。
“这个海王……够呛啊。”
小胖子在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天知道在楚留仙身边呆久了,他有多长的时间没有浮现出这种感觉了,忒不容易。
“只是……好像没啥用啊……”
小胖子挠着头,冥思苦想了一会儿,险些把脑浆给想干了,索性放弃这个念头,不跟自个儿过不去,转而以一种无比期待的目光望向楚留仙。
“啪!”
一声脆响,楚留仙屈起的手指猛地一顿,就此顿在了椅子扶手上。
整把椅子都在“嘎吱嘎吱”地响,好像那一敲里蕴含了多大的力量,它都要不堪重负了一般出呻吟声音。
“有了?”
小胖子等人精神一振,就等着楚留仙开口说话了。
今天兴许注定对小胖子来说不是啥好日子,面对众人目光,楚留仙丝毫没有吐露的意思,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