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警幻之死(1 / 2)

此为防盗章五天时间, 母女两赶出了两双鞋,八个荷包, 一个绣屏, 绣活上的事差不多是邢绣烟负责, 而李氏则是打下手。

到了第七天,就听到动静, 妙玉跟着师父慧静师太出门, 蒋嬷嬷遣散了一些活契的丫鬟婆子, 除了她自己和秦嬷嬷只留原来的四个嬷嬷、雪梅、墨梅和四个小丫鬟,慧静师父也有两个小尼姑。一众女子远去京都, 好在,是请了当地有名的镖局护送。

……

邢岫烟跟邢李氏提了包袱在妙玉所居院落门口求见, 却最终是秦嬷嬷见了她们。邢岫烟跟秦嬷嬷有师徒之谊自是亲厚, 倒也正好。秦嬷嬷了解自家小姐, 向来讨厌俗礼,她自小养在寺里, 没有父母照看, 性子古怪了些,她们这些嬷嬷也实在没办法。

秦嬷嬷道:“难得你有心,小姐并非有意下了你面子, 只怕她心里也有不舍的。我们知她心有苦说不出, 从小便多纵着她, 却没想到弄得有几分让人感觉目下无尘。熟悉的人自是明白, 纵使明白, 让人心底也不好受,却要你们多担待了。”

邢岫烟温文一笑,道:“哪里话,我来是我的心意,她不见是她的道理。我乘兴而来,见了嬷嬷自也是尽兴而归,没有遗憾。”邢岫烟此时虽通人情些,但是淡泊随性不强求的性子却是一样。

秦嬷嬷看着这个“二徒弟”心中欣慰。但觉这小姑娘虽不是俗人,但决对没有妙玉那样的清高不染,倒觉得邢岫烟通透灵逸,也不别扭,倒是可亲。但她心底最重要的还是妙玉。

“你如今有这番出息,我见了很欢喜,就盼将来你能得个好姻缘,一辈子算是有好着落了,总比小姐好些。”秦嬷嬷却是指她有一手好女红,一般这样的女子,于亲事上总有优势。一般的婆母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对于女红却没有不在意的,若是媳妇会做活孝敬,便也能多疼爱些。

邢岫烟脸上微红,又转开话题道:“妙玉,她……为什么还是不还俗?”

邢岫烟到底是亲近之人,秦嬷嬷没有十分避讳,叹道:“还不还俗岂是那样容易的?当年苏家的事若真要追究起来,小姐连这点清净都没有了。老爷都只匆匆与族里分宗,送上大半家财,再把小姐如此安排。况且,小姐这性子……”

邢岫烟知道不该多问,官宦人家的事,只怕不是贪污就是谋反,沾上这两点妙玉能活那么大都是奇迹了。

邢岫烟又解开包袱,介绍着给妙玉及近身嬷嬷丫鬟赶做的一点小礼品,又有她做的三盒独特的糕点。

秦嬷嬷抚着那绣屏上的活计,有些痴迷,说:“如今你是青出于蓝了,我这门手艺你能学了去总算不会失传了。”

邢岫烟说:“嬷嬷要是将来回姑苏,请务必要来看我,我若不住在这里了,也定请人告知你一声。他日……他日嬷嬷要是不在妙玉身边了,来陪我却是正好。”

秦嬷嬷听她一席话,其中深意,心下不禁感动,她的意思是可以给她养老送终。但她为报达夫人当年的恩情,是不会离开的。李氏在一旁听了也懂了,但想女儿这手绝活都还是秦嬷嬷教的,若是能这样赚银子,养个老也没有什么,所以面色平常。李氏小气也是生活给逼的,当初定亲时邢家怎么说也是官宦人家,没想到会清贫成这样。邢忠只拿了他父亲当年的一半田地,其余家资具给了邢家三姐弟,最后分家了连屋子都又无钱再盖,在她娘家住了三年,被赶出来后都只能租住在蟠香寺边。

正说着,蒋嬷嬷抱着一个包袱过来,说是小姐给邢姑娘的,邢岫烟笑着道谢,她知道妙玉定是讨厌人推辞,她定会认为是矫情。妙玉这人极是高傲,她给你你就拿着,假意推辞,她会看不起你。

邢岫烟翻开一看,居然是一套孤本书籍,还有一支羊脂白玉簪子,见那簪子就知不是凡品,可怜邢岫烟对于玉器之类的东西品不出具体价值来。

邢岫烟笑着说:“妙玉有心了,请嬷嬷替我谢谢她。”

说着把她本就是绣给蒋嬷嬷的荷包给了她,一番言语惜别。最终蒋、秦二人都离开了,邢岫烟抱着包袱看着一队马车浩浩荡荡远去。

妙玉在马车中,打开包袱,一见那绣屏,是两个女孩,稍大的那个女孩头带妙常髻,内穿月白素袖薄衫,套一个水田缎镶边褙子,拴着秋香色丝绦,腰下系着一条淡墨画白绫裙,手捧一卷书,正是她的模样。而较小的那个梳着双丫髻,一身蓝布麻衣,正要练字,却又似在偷看稍大的女孩。倒过来一看又是不同的画面,小女孩在抚琴,稍大的女孩表情生动,面上显出“嫌恶”之色,妙玉不由想到前些年她听过的魔音。

妙玉抚了抚绣屏,微微一笑,轻叹一口气。

……

妙玉走后,邢岫烟的生活重归平淡,就是天天躲在绣房时干活,一直赶了四个月,那幅观音像总算是按时完成了。

何三夫人九月十五来上香时,也一样亲自上门来取,当那幅观音像展开在眼前时,只觉满室寂静,何三夫人及她的两个丫鬟两个婆子全震惊了。一展开时,这幅观音像好似会出佛光似的,但见观音栩栩如生,宝相庄严,白衣层层叠叠,衣袂飞扬。脚下莲花座台,旁边侍着金童玉女,眉目如画,笑容可掬。

细看,现绣工精致,针法细密,用色清雅出尘。

何三夫人不禁赞叹,深觉这幅观音像值了。邢岫烟母女收起了观音像绣画,用专门制作的绸缎包放好。邢岫烟又取了一个儿童肚兜、两条绣了红梅的手绢、两个荷包出来,说:“原是买了线来绣这画图,却又剩下许多线来,便是做了这些小玩意。像夫人这样的尊贵客人,我每次都是专门买了物料来单做的,再没有那余料做别的东西另卖给他人的道理。然而余料扔了可惜,这些小玩意当是这件活的赠品,夫人要不嫌弃留着赏人吧。”

何三夫人本就是被那幅观音像给惊艳了正自开心,听了邢岫烟这话更是满意。人总是有这样的心理,喜欢自己的东西不被别人占去,喜欢私人订制。又见那孩童肚兜的用金线绣着福字,做工比之家里的绣娘是的精细多了,总觉她的绣活灵逸非凡。

大小差不多也是家里的哥儿合适的,这份心更让她感动,余下手绢、荷包也是佳品。

邢岫烟说:“多出来的银子,我原不该拿,但夫人盛情,我若推辞又显得太过矫情,岫烟惭愧,只得受了。”

何三夫人笑道:“合该是你得的,这样年纪却如此心灵手巧,当真是有福气。”

何三夫人是见她眉清目秀,双目湛然,肌肤胜雪,虽只11岁,却是个小美人了。

邢岫烟送走何三夫人后,邢李氏才敢露出激动神色来,说:“烟儿,三夫人多给了300两呀!之前我还觉得多做那些小玩意儿浪费,原来还有这些门道。”

邢岫烟说:“何家是巨富,老夫人做寿,几房人都是有攀比着送礼的,1200两比起其他房送的礼品怕是也并不算贵的。他们这种人家最要脸面了,何三夫人只是乡绅之女,与其它房的夫人比起来不算有钱,这就要比用心了。现东西合心意,给个1500两,既是给我们,也在抬她自己。她又怎么会不愿给呢?”

邢李氏笑道:“还是闺女聪明。”

……

却说在乾正三十三年元月初一乾正帝禅让给七子,当年并未改年号。一年时间悄然而过,新帝登基一年,方改年号承乾。

承乾元年,新帝在朝堂已渐成势,虽然仍是老圣人的人势大,但是不少人明面上是老圣人的人,暗中已投靠了新帝。

又听闻春时,新帝巡狩河西围场,亲猎白虎,献于上皇,上皇大悦,称新帝果是天命所归。

此事于百姓间流传,其时大周建国已经近70载,历经四帝,但是除了太.祖之外,太宗、高宗都武勋平常,此时新帝能猎白虎,百姓纷纷传言他有太.祖遗风。

至秋时,这些传说早就盛于姑苏市井之中。

岫烟刚又接了个绣《金刚经》的活儿,是要送给知府大人家的老太太的,生意还是何三夫人介绍的,何三夫人认识的都是“大款”,他们看过字样后直接说1500两起价,若是绣得好到时可以给更多。

她今天跟着父母亲采买针线和布料,邢忠去与人谈购买姑苏城内的院舍的事,如今手底有几个钱了,一直租住在蟠香寺边也有些不像话。到时女人家抛头露面去谈这些不太好,由邢忠去谈。

母女俩进了一家酒楼吃饭,现在她们有钱了,下个馆子也花不了多少,换换口味也是新鲜,她们不过是农家女,并非大家闺秀,自然是能常出门的。

酒楼里却正热闹,说书人是把新帝猎虎的事化成一个比武松打虎更奇的事了。

岫烟暗笑:怕是这个皇帝让人弄了只半死的老虎在围场,他只扑上去打死虎吧。皇帝这种生物,还能有多少节操?为了立威,什么手段不能用呢?连封妃造省亲别墅吸光勋贵们的家底,再把这些人打下来这种缺德的方法都用。说明了□□是为了生存卖身,皇帝更志存高远,为了江山卖身。

不过,现在也不知贾元春封妃了没有,省亲别墅造了没有。按说妙玉进京去牟尼院时,贾元春就差不多已经封妃,次年元宵就是省亲了。这时林如海差不多已经快死了吧。

……

此时值十月中旬,原该在九月初三去逝的林如海却还没有死。

林家书房,林如海盯着一个中年文士,对这个中年文士他打心底有些畏惧,这个只有举人功名的人,若是正式进朝堂怕是要被很多进士瞧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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