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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母真不想搭理她,反正礼也送到了,闺女花自己的零花钱给娘家人买东西,这辈子就这一次了,将来就算有机会再出国,捎来礼物要她送人,她也不往娘家搬了。这些都是什么人啊,不关心一下闺女在国外的情况,反过来还嫌弃礼物不够大,真是一个比一个没良心。
张燕不知道禾母心里已经把她列为拒绝往来户了,见禾薇去伦敦参加什么刺绣交流活动,还能往家搬这么多东西,想必那活动是有补贴的。要不然就是二姨给她的生活费很多,不仅够她在伦敦的吃住消费,还能多下来给老家的亲戚买礼物,可见二姨家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了。问他们借点钱应该不会拒绝吧?
于是,脸上挂着笑容挤到禾母身边,佯装热情地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来:“二姨,你们家今年生意好伐?”
禾母狐疑地瞅了她一眼,不明白她问这个干什么,往常可是从来不见她关心的。
没等她问,张燕已经巴拉巴拉说起自己俩口子的打算:“二姨你也知道,有了娃,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我们俩口子又不是公务员,光凭那点工资,每个月吃吃都不够,哪里攒得下钱买房、将来供娃读书啊是吧?所以我们想着自己做点生意。前阵子我老公的朋友拉我们投资,投入五万块,每个月能领到两千块分红,投入十万块,每个月能领到五千块,投入越多、分红越多。投资满一年,还有额外的红利。我们准备凑点钱试试。二姨你手头要是宽裕,借我点怎么样?”
禾母心里顿时警铃大作,倒不是为张燕借钱的事,而是那投资的事。
她曾听水果店老板娘提起过,现在社会上多了一种诈骗方式,让你拿钱投资,说的可好听了,每个月分你多少多少红利,先期给你点甜头,诱你上当,拿更多的钱投进去,后期就卷款跑了。
水果店老板娘说的时候还举了个例子,就她老家一个熟人,被所谓的投资骗走七十多万,其中一半还是问亲戚朋友借的,受不了这个打击跳楼死了。
外甥女遇到的该不会就是这类骗子吧?禾母着急地张口劝:“燕燕,你说的投资具体是啥西?你可别上当被骗啊,现在冒充投资的诈骗犯很多,一个不好要出大事的,你一定要考虑仔细啊。”
张燕气鼓鼓地道:“二姨,你不肯借钱就算了,找这种借口干什么?拿我当小孩唬吗?我都说了,那是我老公朋友,小时候穿同一条开裆裤长大的,知根知底的很。人家也是想赚点外快,所以起了这么个头。想着有钱大家赚,这才拉上我老公。我们又不准备多投,就投十万块,每个月有五千的红利,到时去城南按揭买套房子,省得老和我爸妈挤一屋住。”
周彩芬听到姨甥俩的对话,走过来说:“是啊婉芬,你要是手头松,就借点给燕燕吧。她们小俩口也不容易,每个月赚那么点工资,还要拉扯个小的。我和她爸没本事,帮不了那么多,不像你们家建顺,生意越来越红火,连我们镇上都听说禾记的牌子了。很多人装修房子都去你们厂定做家具呢。”
周彩芬一开始也不同意女儿、女婿搞劳什子投资,不过在饭桌上天天听小俩口叨念这个事,也渐渐起了心思。无奈家里的存款着实有限,凑个两三万还行,再多就有心无力了。刚见女儿找二妹借钱,她不是没有意动。哪怕只借五万,十个月的红利也能还清了,后续那都是自家的收入了。投资个三年,镇上一套二居室妥妥滴赚到手了。没有比这更快的来钱方式了。
禾母见娘俩个一左一右围住自己,好似这五万块不拿出来,就不准备放她回家似的,顿时来气了。
“燕燕,先不说我借不借,你这投资什么东西都没搞清楚,就不怕上当受骗啊?我前面说的没有一句假话,别个镇已经有人为这个事丢命了,你要真想干,也总得打听清楚吧?即便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朋友,投资什么东西、具体怎么个流程难道他也不跟你们说明白?这样你也敢把钱投进去?胆子也太大了!”
张燕倒是问过,可她丈夫十分相信那个朋友,再三打包票说绝对靠谱、不会出问题。而且对方家里有人在政府工作的,真要说骗子,还能找不到人讨债么?
因此张燕是铁了心地相信,如今见禾母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要她好好问清楚,顿时烦了:“二姨,你就一句话,借不借吧!反正亏了也是我的,我又不会赖着不还你。”
禾母还是觉得不妥。主要是那个外甥女婿也不是什么好人,总觉得这事儿不单纯。
“这个事让我再想想。就算要借,目前手头也没有。”禾母老实回道。
张燕腾地站起来,抓起手提包就往外走,嘴里骂骂咧咧道:“枉我好言好语跟你打商量,费了我半天口舌还是不肯借。不借就不借吧,我又不是没地方借。以后我们家达了,你也别黏上来。这门亲戚我不认了!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哼!”
“燕燕!燕燕!你等等我,妈跟你一块儿回家。”周彩芬瞪了禾母一眼,小跑着追了出去。
周家其他人都带着责备的目光看向禾母。大概都觉得禾家有钱借娘家人是理所应当的,不管是什么原因,不借那就是罪过。
禾母苦笑着摇摇头。闹了这么一出,哪还有心情坐下去啊。寒暄了几句就告辞回家了。
娘家人也没说年初二要他们一家回去吃饭的事。就这样吧,和娘家的关系大抵不会有什么进展了。
不去更好,在禾家埠自己的家里做点吃的、过个松快年,再和闺女通几次视频对话,日子不要太充实。
然而,回了禾家埠,充实的年还没展开,粗大事了。
老大在外头确实和个未婚女子有染,而且这事儿最终被禾大伯娘现了,在离过年还有一个礼拜时,狠狠爆了一场,完了哭着回娘家去了。直到过年也没见回来。
禾美美除了哭还是哭,关键时刻派不上丁点用场。
禾刚铁青着脸把禾老大拉到房里,爷俩个也不知谈了些啥,最终禾刚带着妻小回家了,剩下禾老大一个人关在房里,一天没出来。
禾家埠拢共就这么点大,很快,风声传到了二老耳朵里,老太太这回倒是没尖着嗓子巴拉巴拉吵,总归是自家儿子,虽说惹了孽债,可老禾家的脸面能保牢还是要保牢的,传得人尽皆知的以后还要不要出门了。
老爷子气得嘴巴直打哆嗦,抬手就想挥儿子一巴掌,被老太太拉住了。
“都生了,你打他有什么用啊,想办法把老大家的劝回来过年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