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往左边吊着,山底空荡深幽,下面云雾缭绕,根本看不清楚,雾茫茫的一片。
此时机身左斜!
低头看着自己的安全带,和吊在半空的腿,凤眸倏尔转红,欲要暴裂一般的瞠大!
“申青!”他胸膛起伏着朝着云雾升绕的渊底恸声大喊!
失事飞机尾端撞击中跌落,致使飞机残骸暂时分离,黑匣子正在寻找,飞机失事的原因需要等到黑匣子找到才能查明。
机身因为惯性冲力撞入山崖又卡在两山之间,除了残骸部分的旅客下落不明,其实在飞机上的机乘人员、头等舱旅客、商务舱旅客和经济舱旅客幸存者为69人,7人在机舱跌落过程因为被撞伤至重要部位遇难,47人受伤,其中重伤24人。
据幸存者回忆,飞机跌入山崖后,因为飞机左右翼的先后折断,已经断裂的机身一共经历了十四次的轻重程度不一的跌落,在窗户边的乘客基本被重力惯性甩砸在机舱上,均有不同程度的伤势。
据幸存者回忆,很多人在机舱从左往右和从右往左的倾斜跌落过程中,不停的被机舱内没有放进行李架上的行李砸中,其中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因此遇难。
据幸存者回忆,机身每跌落一次,除了尖叫声,哭声,根本听不见别的声音。
当救援到达时,更是哭声一片,劫后余生,那种哭声无一不让人动容。
裴锦弦与申青到机场时只有两张机票,也只有两张经济舱的票,所以,他们从G城出连保镖一行六人,目前只有申青一人失踪。
裴锦弦没回海城,而是要跟着搜救队一起下到崖底寻找申青的下落。
搜救队自然不同意,这种时候,哪能因为某一个乘客的事而耽误搜救进程?
裴锦弦腰上套着钢索,被拉上山顶,阳光大刺刺的晒在他的身上,突然有些不适应这样强烈的阳光,他面无表情,只是俊眉间,轻轻蹙着深深的愁绪。再次找到搜救队的人,他的声音异常冷静,身上已经破损的衣衫和脸上破干过后的血渍,还有干裂带着血壳的嘴唇都丝毫不影响他的冷静。
声音在阳光普照的山顶都显得干冽,凤眸里透着专断的霸道,声线却是一如以往一般的绅士,“我需要跟你们一同下去崖底寻找幸存者。”
他说的是幸存者……
他的妻子,一定是幸存者,一定是!
他的要求依旧被拒绝,幸存者被送上直升机,螺旋桨转了起来,山顶因此起了大风,而且风势卷着很大的噪音,吞没了他的声音。
裴锦弦不肯上机,他站在山顶,一直试图用一种礼貌的方式说服搜救员,他不停的重复,不停的向搜救员表达自己的诉求,也是唯一的诉求,“请你们让我跟你们一起下去,我的太太还在下面等我。”
“对,我太太还在下面。”
“我太太一个在下面,只有我能认出她来。”
“我需要同你们一起下去!只有我喊她,她才听得见!她的声音,哪怕是呼吸,我也听得出来!”
他这样的看似冷静可言辞间毫不退让的方式让搜救员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固执,并认定他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
后来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眼珠子都瞠出了血丝,青筋也跳上了额角,他无论用什么方式沟通,搜救队都不同意他下到崖底,并打算用强制的方式把他带离。
裴锦弦也意识到再也不能这样硬碰硬了,他改变了方式,“我需要你们的通讯工具跟外界联系。”
他讲话看似绅士却带着决断,他的眼神里也写着若是不答应他,他会继续在这里僵持下去,绝不让步!
裴锦弦和申青出来旅行,没有用私人飞机而坐了民航班机,又或者没有坐头等舱,而是坐了经济舱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告诉其他人,甚至回海城的事情也没有通知裴家的人,连申磊也只是知道他们会在第二天一早到公司。
而这个时间点,申磊还没有到公司,但一大早看到新闻后,紧张的打申青电话,对方无法接通,他还不停的安抚自己,妹妹大致是太累,还在睡觉。
裴锦弦第一个联系的人是林致远,兴许越是故作冷静,便越是会破绽百出,脆弱毕现,“远哥,我现在需要通过你的关系,让我同昨天云南飞海城生空难的搜救员一起下到崖底找申青。”
太平静,太淡然的一句叙述让林致远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马上就感觉到了裴锦弦和申青就在早上的空难新闻的那架飞机上,心都跳了出来!“你们在那架飞机上?阿青没找到?”
裴锦弦伸手扶了扶额,一抬头看见刺目的白光,眼也不眨一下,深呼吸之后,他说话已经有了重重的鼻音,“帮我想想办法,我一定要下去!”
搜救员已经陆续往崖底放下绳子,山顶的搜救员越来越少,第三批还没有上直升机的幸存者还在哭泣着等待下一架直升机的到来。
林致远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那是搜救队的事!你根本没有专业搜救的经验!你去了也只能帮倒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