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依旧有些不忍心，他道：“可是那些人……”

“李师弟！”柯子贤出言打断李夜之言，他认真地道：“身为皇室子嗣，自然要有随时准备牺牲的觉悟，这一次……就当他们是殉义了吧。你若是想要计划成功，那就要狠一点，不仅要对自己的敌人狠一点，更要对自己在意的人狠一点。”

所谓“关心则乱”，李夜只是不太愿意让自己在意的人受伤害，更不想让天下芸芸苍生受修士迫害，所以心头牵挂的难免太多。

只是有一点他明白，但他不愿多想，那就是天下太大，即使他有守护天下的雄心，但仅凭一人之力，面对如此之大的天下，他一个人的力量还是显得有些弱小了。

此刻柯子贤一语之言，算是晨钟暮鼓惊醒梦中人，如今难以两全的情况之下，他只能仍由这些骷髅门弟子去迫害俗世皇家女子了。

或许有舍有得，他心头所愿，但愿这些女子的牺牲，能够为他争取道覆灭骷髅门的时机。

屋外传来打更之声，李夜站起了身，如今心中疑惑已然全部解开，剩下的将是如何制定计划，此时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柯子贤似是察觉，道：“李师弟，且请去吧，到时我们里应外合，为这么多年惨死在魔爪之下的女子们好好讨个公道。”

李夜看着柯子贤面上的坚定之色，隐约间他似乎察觉到这些年潜伏在骷髅门中的柯子贤，心境似乎变得比原来狠辣多了。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环境改变人吧”！

李夜回到客栈的时候，已是快到黎明的时候了，不过慕奚笙、天玄灵和段素柔三个人都没有睡下。

整整一个夜晚，三人虽然没有太多的交谈，但心中都还是有些担心，伴着一盏烛火，他们忍耐着心中的焦急，终于等到了李夜的回来。

李夜直入主题，将今晚与柯子贤所说全部告诉了其他几个人，得知这一切之后，他们除了愤怒，也只有愤怒。

不过，段素柔听到李夜轻描淡写说过的那位女魔族有关系的女子之后，心头仿佛被什么捏了一把，她感到有些痛，还有些莫名奇妙的感觉，却是无法说出口。

她的思绪甚至有些杂乱，这些年跟在李夜身边东奔西走，她在暗中还常留着心眼，那就是寻找自己的母亲。

可这时候听到李夜之言，她的心里总有些怪怪的感觉。

绝色女子、与魔族有关……

这些敏感的字眼，搅得段素柔心神不宁，这一切会和她有关系吗？

当慕奚笙得知那晚出现的黑衣人竟然是他曾经的师父欧阳白时，他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但心中却像是被锋利的尖刀一刀刀狠狠地扎下，让他痛到麻木。

曾经在论剑山庄之中，无论欧阳白多么不待见他，但他却从来没有想过欧阳白会是这样一个人。即使在非常压抑的时候，他曾暗中诅咒过欧阳白，但也决然没有说出过如此诅咒来。

如果这一切不是李夜亲口说出，他真的宁愿不信！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姑姑慕雨荷，那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那个相夫教子的女子，她本痴痴伴随着自己的夫君，却不想时常睡在犹若豺狼一般的欧阳白怀中。

他还想到了欧阳玲珑，这个与他本有表亲关系的妹妹，虽然也没有给他留下过半点好影响，但她若是知道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人，以后的人生，她又该如何为人呢？

三个人惊讶愤怒之余，终究是强自稳定了心神，他们没有睡下，而是围坐在一起，一直商议到天亮之后，才是有了个大概计划。

面对神秘的骷髅门，面对犹若庞然大物的论剑山庄，他们只能将所有的细节都考虑起来，只有做到万无一失，才能让计划一举成功。

当然，他们不确定论剑山庄的所有门人子弟是否都参与在这件事中，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这件事，将是非同一般的棘手。

四个人拖着一身的疲惫，一直坚持到天亮，李夜叫了早点，不过当小儿送来的时候，他们只是看了看，谁也没有吃，面对美味佳肴，他们因为心中之事，实在是没有半点胃口。

终于，李夜站起了身，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神色，言道：“我们没有时间再等了，还有二十多天，将是骷髅门人十年一聚的大日子，如果我们错过了这个机会，那么他们将又会逍遥十年，到时候便会有更多的无辜百姓因此而丧命。”

慕奚笙来到李夜身旁，言道：“二弟，你打算怎么办？”

李夜略略一思，言道：“如今之计，我只好请师尊前来，请他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