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鸢出低沉的喘-息，凝视着手中的剑，许久之后，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手中的剑缓缓向自己的脖子靠近，当剑身终于抵在她的喉咙上时，她看着我，平静却又凌厉道：“我先走一步，在奈何桥上等你们。”

明明她已经全盘皆输，可是她的语气却似乎并不属于一个输家。很显然，她已经笃定我会很快去阴间找她，因为有一个人仿佛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战胜的存在，若是这个世间不存在绝对的事情，那么我与那个人相比胜率几乎和中双色球头奖没什么区别了。

这个人自然是颜佳人。

玉鸢缓缓转身，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沈留白身上，苦涩一笑：“再见了，我的朋友。”

“再见……朋友……”沈留白嘴唇干涸，嗓音微弱，眼神中尽是不舍与惋惜。

锋利的剑刃在玉鸢的脖子上划过，殷红的鲜血瓢泼而出，在空中绽放成一朵妖艳的花，那么的耀眼。剑，掉落在地上，玉鸢躺在地上，她的尾巴来不及收起，像是一张盛开的黑色花朵，而她就躺在花朵的中央，随着鲜血从脖子流出，在地上蔓延，染红了衣服，又染红了尾巴，让这朵黑色的花变得那么的凄美。

我走上前去，在沈留白的注视下，弯腰将那把沾染着玉鸢鲜血的剑捡了起来，然后双手抓着剑柄，将锋利的剑尖对准玉鸢的左胸心脏位置，猛地刺了下去。这一击，几乎拼尽了我的全部力量，再加上玉鸢已经没有了任何防备，因此剑刃毫无阻力的刺穿了玉鸢的肌肤，深深地没-入了玉鸢的体-内，一米多长的剑，只剩下三分之一还留在外面，其余的部分则完全穿过玉鸢的身体，插-进了泥土之中。

“柳露，为什么……”沈留白的嗓音传入我的耳朵中，疲惫、苍白、无力又带着些许的愤怒。

我没有理会沈留白，缓缓退开两步，注视着玉鸢的变化。先是她的尾巴逐渐褪去颜色，从墨黑色逐渐变成赤色，紧接着是她血红色的双眼也恢复了黑白分明。最后是她的肌肤，从正常人的肤色逐渐变得苍白。

当一根细微的赤色毛从我的眼前升起之时，这根毛像是打开了某种闸口，如同赤色雪雾一般的毛，稀稀疏疏的飘荡到空中，朝着天边飞去，八条尾巴全部消失，眼睛恢复，犬齿尖牙也变的平整。

这一次，玉鸢彻底死透了。

我长舒了口气，站在原地默哀了三秒钟，然后默默走到沈留白身边，将捆-绑住他的绳子解开，然后伸手抓住他胸口的木刺，拼尽全力将木刺拔了出来。没有了木刺的堵塞，鲜血顺着沈留白胸口的创伤喷涌而出。

最先喷出来的是黑色的血液，紧接着变成红色，然后血液的流速逐渐减弱，最后完全停了下来。

沈留白的身体还是非常虚弱，见他身形有些摇晃，我下意识伸手去扶他，却被他毫不留情的推开了。

他一声不吭，步履蹒跚的向着玉鸢靠近，我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注视着他而已。

到达玉鸢身边时，沈留白双腿一软，跪倒在玉鸢的身边，凝视着玉鸢的尸体，良久无语。就这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沈留白的充满伤痛苦涩的嗓音才缓缓响起：“对不起，我的朋友，我的族人，我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