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郎韵无力的,是她竟对这点不晓得该哭还是该笑,她很高兴他没事了,但是在他体力逐渐恢复的同时,他说服的攻势也变得更加密集。
“我从来不知道你话这么多!”郎韵不无讽刺道。
“你当然知道,有必要的时候,我可以一直说下去。”
白夙眸子里闪着笑意,静静地盯着她,带着固执。
泪欲夺眶,她起身想走,他却伸出手,将她拉入怀中。
“我很抱歉。”他说。
“你很该死。”她说。
“是,我等宠够你了就去死。”白夙话语里满是笑意,为她的不拒绝,为她终于的情绪放软。
郎韵没有抗拒他的怀抱,只是将脸埋在他怀中,平静的咒骂:“你他妈就是混蛋!”
“我妈不是,我是。”
白夙亲吻着她的,却惹得郎韵捶了他一下,白夙反而笑得很放肆。
忽而,他又静静地拥着她,下巴枕在她头顶,“对不起……对不起……”不断地喃喃重复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伤你……从来就不是……”
仿佛要把今生所有的道歉都吐露出来一般,白夙不管她是否听进去。
听着他一再的道歉,她再压不住心中的委屈,脸上缓缓的落下泪水来。
他抱着她,让她在自己怀里哭个痛快。
以前种种,她一直都是一个人面对这个伤害,面对媒体对她的抨击,面对他给的欺骗和伤痛,面对她最喜爱的孩子流失……
都是他的罪过,他的冥顽不灵,面对她的憎恨,面对……这一切……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赎罪,只是紧紧的,他拥着她,仿佛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轻抚着她的背,誓绝不再让她一个人。
也不会再给她哪怕一丝的伤害,她蜷缩在他怀中哭了很久很久,哭到双眼红肿,哭到声哑,然后才终于渐渐止息。
天,在不觉中黑了。
他没有开灯,她也没有。
一室中,只有窗外附近路灯的灯光隐约透进。
她哭累了,温顺的待在他怀里,他则轻柔的顺着她的长,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偶尔白夙因不适而轻咳,她会轻抚他的胸膛,让他好过些。
他和她都没有开口,只是安静的互相依偎着,十指眷恋交缠,听着对方的心跳,交换着彼此的呼吸,感觉温暖。
恍惚间,时间仿佛停止移动,世界也好似消失了。但她和他都知道没有。
轻轻地,郎韵吐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白夙心一紧,将她的手拿到唇边,印上一吻。
第十天了。
早上醒来,郎韵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十天。
因为害怕他的高烧会再起,为了方便照顾他,她从他高烧不退的那天起就和他睡在一起。
虽然其实他的感冒已好转许多,也不再咳得像要把心肺都咳出来,只是被伤到的喉咙依然沙哑……
她知道自己该回房里睡了,可是她没有。
白夙很识相的没有多说什么,也没乘机对她毛手毛脚。
只是每天醒来,她都会现自己偎在他怀里,他会环抱着她,就像他早已习惯她的存在。
他是习惯了,她也是。
这是郎韵不愿去深究的现实。
晨光从窗帘缝隙中透进,她凝望着他熟睡的面容,一股极端渴望的疼痛攫住了她,她想和他在一起,她也想相信他所说关于以前的一切。
好想好想,但在这同时,却也害怕去相信,怕到头来,一切都成空。
可是她知道,她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他一向擅长精明的算计、擅长进攻,才十天,她堆砌的心墙就坍塌得完全不成样,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输掉。
更糟糕的是,她很渴望输掉。
“在想什么?”沙哑而低沉的嗓音在她耳旁轻轻回荡,郎韵回神,现白夙不知何时已醒了,惺忪的黑瞳里,有着彷徨迷惘的她。
“你可不可以……让我走……”
郎韵张嘴,却说得虚弱。
白夙叹了口气,温柔的抚着她的脸,哑声缓缓问,“让你走,然后呢?你能去哪里?一个人不断不断的换地方生活?一个人孤单的面对这个世界?”
“但我不一定会遇见你。”郎韵起身下了床,却找不到拖鞋,只因脑海里都是他追逼的字句。
她瞪着自己的裸足,莫名生气,然后干脆想打着赤脚出去,却听到他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