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轻声解释说:“我不是故意去调查你,只是上次在医院见到,我看到你挂的科室有点奇怪,所以才让人去问了问……”
她顿了一下,“其实当年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做,秦暮不会在乎的。”
“可是我在乎!”好像被戳中什么死穴,许易突然语气激动的道。
楚清怔了一下,抬眸看了他一眼,隔断自己的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许易握着水杯的骨节有些白,但他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抹气质还在,楚清想,若不是被疾病折磨,他极有可能是个意气风的男人。
疾病在他身上烙下了很多痕迹,但也打磨出了一身傲骨。
“我不能拖累他,我这一生已经算是毁了,可他还有大好的人生。”许易动了一下嘴唇,这么多年的痛苦,他以为终于能够找到个人倾泄的时候,他一定会有很多话要说,大概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但是最后,当所有的折磨都被他独自熬过的时候,就仅仅剩下这么一句,他不能拖累他。
楚清一点也不认同这种爱人的方式,许易这样做,无可厚非,甚至还让她觉得伟大到有些可怕。
但是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所有苦痛都被一个人承担了,“爱”这个字,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她真的不认同。
“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要问秦家要钱呢?”这个一直是她不懂的问题。
许易在生病之后,愿意以这种方式分手,就足以证明他不是一个贪慕钱财的人。
那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要钱?这实在有些奇怪。
说到这个地步,许易也知道已经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他缓缓的说:“楚小姐,我和你不同,先不论我的出身,像我们这种感情,秦家这种家族肯定不会接受,我只有收下秦家的钱,才能让秦暮相信我是彻底背叛了他。”
“至于第二次主动问秦家要钱,是因为……”他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颇有些艰难的道,“我知道你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可我现在的钱已经不足以让我在医院接受治疗,更不能让我一直支撑到你们举行婚礼的那个时候,我打从心底希望,起码到那个时候,我还是活着的。”
“起码还能够活着,看着他结婚,迎娶他的新娘。”
楚清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听完之后,她迟迟都没有回过神来。
许易却轻轻笑了一下,还在继续说着,“楚小姐,我终究也只是个凡人,没办法说死就死,更没办法,做得那么豁达。”
这是他心里最深的痛,说出来都觉得有些耻辱。
他没办法那么豁达的放手,就只能在暗地里像个小偷一样,死死的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看着他那种绝处还希望能够开出花的眼神,楚清的心突然被狠狠的震了一下。
楚清过了很久才说:“既然你那么放不下,为什么不试图重新去挽回?”
“你的那个病,我已经找专家看了,现在医疗技术很达,所以也不是非死不可的,如果治得好,说不定会拖出十几二十年的时间。”
“我已经联系了那个专家,他随时都可以帮你看病,而且我相信,秦暮肯定也愿意陪在你身边。”她的语气变得轻起来,“有的时候,只要人是对的,十年,还是五十年,又有什么区别呢?”
“更何况,我一点也不觉得你们的爱情为世不容,许易,喜欢就是喜欢,又分什么高低贵贱呢?”
许易突然抬起头看她。